方瑞和他的情况不同,方子茗不说,顾青云都知道以前的方仁礼是更喜欢那个庶长子的,方子茗为了给他娘出一口气,为了自己,肯定会用心读书。
方瑞就不同了,从小到大生活在蜜罐里,自制力差一点结果就会走样。
“那赶紧让舅舅把瑞哥儿送回京城参加考试,他和小丫同年,今年才十岁,进皇家书院正好。”简薇催促道,“这里有咱们和小姨在,他还怕瑞哥儿没人照顾?”
“我又不是没说过,要他听劝才行。”顾青云咕哝一句,点头道,“放心,我再写信催催他。”这就是他不想去地方为官的原因之一了,哪里的教育资源有京城好?
说完后,顾青云就把自己的想法写在纸上,叫来顾三元让他快点把信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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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日,顾永良就和顾永东、简瑜从老家林山县坐船到达郡城,提前十几天等待八月九日的乡试。他们没有和其他秀才一起在客栈居住,那里人多嘴杂,加上他们不缺钱,早就让小满租好一间考场附近的院子,价格是贵了点,但住起来舒服。
至于顾青平,没有和他们一起,和他的好友们一起住客栈去了。
这天,又一次送走来拜访的秀才后,简瑜见下人把院门关上了,就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又瘫在椅子上,垂下眼睑,无趣地说道:“这帮人真是烦人,临时抱佛脚,还抱到咱们头上了,你看那个王秀才,以为咱们能提前知道试题,话里话外都是拙劣的激将,语气那个酸!哎呀,我都不想听了,偏偏他还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烦死了!以后不想他再上门了!看到他那张脸就烦!”
“还好了,其他人还是很好相处的,有真才实学,和他们交流后,我有所进益。”顾永东憨憨一笑,他是顾伯山的孝期过了才来应考。本来他爹也该来的,只是他自觉这几年读书进益不大,就没再来尝试。
顾永东觉得他爹是拉不下面子,和自己的儿子、侄子一起考,万一他们考上,他考不上那该多丢脸啊。
当然这是他娘亲的猜测,事实如何他不得而知。
“就你老实不肯得罪人,虚伪!”简瑜瞪了他一眼,两人同在县学读书,平时关系也好,可他就是看不惯他的不老实,明明心里不喜欢,面上还不表现出来,就喜欢装出一副憨厚的模样,坏人都让他做了!
“难不成我说得不对?不能因为姐夫做过两任的乡试副考官就认为咱们有什么考试诀窍吧?就算今年姐夫还是副考官,可他肯定不在咱们越省,这有何用?偏偏他们一个个天天往这边跑,好似咱们这里有金子捡似的,烦死了,还让不让人读书了?烦死我了!”简瑜有些心浮气躁,使劲地踢了踢脚。
话说,自从他们在这里落脚后,不知道谁把地址传了出去,来拜访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自家厨房的火就从没断过!
顾永良似乎充耳不闻,见桌子上都是用过的点心和茶具,就仔细地把自己的书籍和学习资料收拾好放在一边,又把刚刚大家讨论的话题记下几笔,这是他以前没考虑过的,记下来就不容易忘记了。
“大哥说得对,刚刚王兄他们都是这一批秀才中学识最好的,大家一起交流的确有所进益。”顾永良见自家嫡亲的小舅舅那愤愤然的模样,忍不住暗笑。
记得他小时候和舅舅一起在外婆家玩耍时,舅舅总喜欢在他面前充大人,两人惹祸了,大人骂他们时,他总会理直气壮地站出来,拍着胸脯一力承担,坦诚得很,没想到现在大了,舅舅还是如此,看不惯就说出来,很难憋着。
“哼,小石头,你到底是帮谁的?你是哪一边的?”简瑜不满了,怒瞪着他,“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他们的心思,不知道他们是冲着谁来的?”
“我能帮谁?我只是实话说话。再说了,除了王兄,其他人的态度还算正常,和他们交流的确是有用的。”顾永良吹干字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字迹,要兴致勃勃的问道,“还有几天才考试,我听说郡城码头附近的商铺有很多不常见的东西卖,有些连京城都没有,我想去瞧瞧,你们去吗?”
这次来郡城应考,本来爷爷还想跟着来的,把爹爹以前考试的情况说了一遍又一遍,还一再强调,要不是有他在,爹爹考试都没那么容易通过,说他旺考运。
当时他听了,赶紧拒绝。爷爷都多大年纪了,还要他老人家陪着自己来应考,被人看见了岂不不笑话自己是没断奶的小娃娃?肯定不行。好说好歹才拒绝了,为此爷爷还一度有些失落,让奶奶又和他吵了一顿。
想到这里,顾永良就苦笑,自己每次回老家,家中的长辈们都会把全副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真让人又喜又怕。
如果爹爹在的话就好了,肯定能为他分担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我不去!”简瑜一听,双手抱着胸,把头扭向一边,见他们两个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更生气了。
顾永东看了看书籍,又看看顾永良,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道:“去吧,接下来几天我们不出门了,现在出去逛一逛也好。”三人中,他是最大的,今年二十二岁,简瑜二十,堂弟十七,偏偏相处久后,他发现简瑜倒像是小孩子脾气,城府连堂弟都不如。
“你们去吧,我不去,就是不去。”简瑜继续怒瞪顾永良。
顾永良苦笑不得,只能笑道:“你放心吧,舅舅,谁好谁不好我心里有数。等明天我就让人在门口挂个‘闭门读书’的牌子,不再接待他人,剩下的几天咱们就清清静静地读书,你看这样行吗?”
他是属于那种平时用功,考之前就几乎尽自己所能做好准备的人,这次和那些秀才们交流,对他而言是一个温故而知新的过程,没有影响到他,现在见舅舅这么反感,知道这是自己的错,没有考虑到舅舅的感受。
想到其他人来问自己时,大都是算学方面的,顾永良就忍不住一笑。对于算学,他从来不怕别人问。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简瑜勉勉强强地说了一句,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不是我小气,我是怕你吃亏,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顾永良闻言,很是严肃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暗暗一笑。舅舅这个性子,难怪他不肯成亲,这是还没长大吧?
到底是年轻人,一想到要外出游玩,三人很快就忘记刚才的争论,纷纷跑回房做准备。
很快,三人换好衣裳出来时,头戴纶巾,身穿青衫或月白色长衫,手持折扇,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打扮,大家面面相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家都是亲戚,这么巧合肯定是女性长辈们在一起时为他们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