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菊花闻言只觉得两眼发黑,她再不扯那些为了杨大金好的可笑之语,哭嚎着道,“大金,我是你亲娘,你真的要把我送到县衙?我辛苦把你拉扯大,我也不容易啊大金,大金你饶过娘这一次吧,大金……”
孙菊花喊的撕心裂肺,杨大金肩膀抖了抖,站在原地未动。
不是他狠心,他实在是拿不出十两银子,他不能让周月兰去给别的男人当妾啊!
“大金,求你了,我是你娘啊……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骂你?大金,饶过娘这一次吧……”孙菊花死命挣扎,拼了老命嚎叫。
杨老汉也开口,“她是你亲娘,你这是不孝,我要去县衙告你!”
这话一出,杨淼不能忍了,立马道,“你看清楚了,是村长看不过去所以要告的,关我爹什么事?!你倒是说说,我爹哪里不孝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绑你娘却不阻拦,这就是不孝!”杨老汉梗着脖子喊,声音比杨淼还高。
杨淼闻言呵了一声,扭头对杨大金道,“爹,你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咱们回家去,今晚发生的事儿,咱们啥都不知道。”
“没错,大金叔,你和婶婶回家去,这事和你们家无关。”封池在一旁附和杨淼的话。
杨大金双手紧握成拳,他咬牙出言,“娘,只要你拿十两银子出来,那这事就揭过去了。”
就算把孙菊花告到坐牢又如何?
眼前最急的是银子。
没十两银子,那姓江的三日后要去找镇长告他。
孙菊花听了杨大金这话,哭嚎的声音犹如杀猪一般,“我哪有银子啊!得的那五两银子我已经当聘礼给了人家了啊!”
那姑娘就在镇上住着,她把周月兰卖了就直接去了那姑娘家,把聘礼给了,这才回村通知杨大金。
“大金,娘知道错了,你饶过娘这一次吧,娘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是把娘告到县衙,娘也没银子给你啊……你把娘放了,咱们一块想法子筹钱啊……”
杨大金闻言,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杨淼见此,唯恐他动摇,赶紧道,“爹,咱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大壮几个肯定很担心。”
杨大金闻言,想起家里几个孩子,他脸上显出了苦笑,“娘,玉石的婚事,比我这一家的命还重要,你这心太偏了……”
“反正就是坐牢而已,大牢里有吃有喝,关个一年就出来了,不会死人的。娘,别怕。”
他说着深深吸了口气,抬步朝着院门口走去。“月兰,淼儿,咱们回家去。”
杨淼听了这话,差点儿笑出声来。
杨大金这是把孙菊花怼周月兰的话还了回去,孙菊花说周月兰去江家是享福,过个几年就回来,现在杨大金按照同样的逻辑还了一句,痛快!
她忍着脸上的笑,赶紧拉着周月兰跟上杨大金的脚步。
杨淼觉得痛快了,孙菊花则是要吓死了,坐牢?
天呐!
她不能坐牢,她坐牢了以后杨玉石在同窗跟前肯定抬不起头来,说不定这桩婚事也要没了。
她忙大叫道,“大金,大金!我让秋草代替你媳妇嫁给那个姓江的,有了秋草,那个掌柜肯定就忘了你媳妇了!”
这话一出,杨大金猛然停住了脚步。
他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望着被摁在地上的孙菊花,一张黝黑的脸猛然涨的通红,他咬牙道,“你为了玉石,可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杨秋草今年十五岁,和杨淼一样的年纪,至今没有定亲。
杨淼也没定亲,但杨淼没定亲是因为他家里穷,可杨秋草不是,杨秋草因为杨玉石的关系一直想嫁给读书人,所以婚事就拖了下来。
没想到拖来拖去,竟是这么一个结果。
不仅嫁不了读书人,还要给人当妾。
若真的这样了,不止杨秋草要悲剧,那他说不定也会背上逼亲妹为妾的坏名声。
狠,真狠啊。
“我也没办法啊!”孙菊花躺在地上大哭,“我去哪儿找十两银子出来,我只能拿秋草去抵啊……”
杨秋草刚才摔了个屁股蹲儿,一直坐地上没动,这会儿听到孙菊花这话,整个人吓傻了。
让她给人当妾?
那还不如杀了她!
“娘,娘我不要当妾,我不要当妾……”她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并不比孙菊花弱,“二哥,你求求娘,我不想当妾啊……”
杨大金为难道,“不是我让你当妾,是我家里不能没有你月兰嫂子,家里几个孩子都离不了她,她若是不在了,那我这个家也就散了。”
“二哥,可我不要当妾……”杨秋草闻言立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嚎啕声彻底压过了孙菊花的嚎叫声。
杨大金眉头紧锁,片刻之后他开口道,“这样吧,你让咱娘想法子筹五两银子,余下的五两银子我掏了。”
“啊?”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杨淼的声音里透着惊讶着急。
杨秋草的声音里只有惊讶,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不过,我掏的这五两银子,要抵今后给爹娘的孝敬银钱。”杨大金又道。
杨家兄弟几个人每年都要给杨老汉孙菊花孝敬银钱,两个人一年共一两银子。
杨大金的意思很简单,未来五年的孝敬银钱权当是提前预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