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指了指门匾,与有幸焉地笑道:“瞧见没?栾宅,这可是我们浔阳城最年轻的举人老爷的宅子。”
他话音未落,便瞧见一个年轻人从宅子里走了出来,又连忙说道:“诺,就是这后生,栾家三公子,今年乡试的解元。”
此刻,陶秀儿也顾不上老大爷,只提起腿便朝栾良砚跑去。
目不斜视的栾良砚哪能想到一边的巷子里突然冲出个人,收脚不急便撞了上去。
“对不住,这位姑娘,你没事吧?”栾良砚略带歉意的说道。
“这么巧,居然撞到妹夫了,”陶秀儿捂着脚,可怜巴巴地望着栾良砚,“我脚好像受伤了,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陶秀儿一开口,栾良砚便皱起了眉头,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看了陶秀儿半晌,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便是前次陈县令设宴时,跟在陶家夫妇身后找麻烦的那姑娘,也就是陶茱萸名义上的姐姐。
栾良砚之前在和陶茱萸闲聊时,听她说过一些在陶家的事,虽然说的最多的是陶家奶奶的事,但也能从她偶尔露出的关于陶家夫妇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她在陶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再加上前头祠堂里闹的那一出,栾良砚是对陶家人没有任何好感。想起眼前的人是谁后,他原本还带有歉意的眼神慢慢冰冷起来。
偏生这陶秀儿自觉是个男人就会喜欢上她,见栾良砚看了她许久,便微微扬起了下巴,笑的很是得意。
她就知道,她怎么可能比陶茱萸那没人要的野丫头差?
她含羞带笑的冲栾良砚伸出一只手,“妹夫,我脚疼,你拉我一把嘛。”
栾良砚上辈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这陶秀儿还嫩了点儿,一点上不得台面的花花肠子哪瞒得过他?
偏生街上的行人都瞧见是他把人给撞倒了,现若是不管,不知会有多少好事之徒跳出来指责他。
犹豫一会儿,栾良砚面无表情的将陶秀儿扶了起来。
待陶秀儿刚站稳,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将手细细擦了一遍,而后将帕子随手塞给路边的小叫花子,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栾良砚身量高,三两步便要消失在街头。
这下陶秀儿急了起来,一边小跑一边捏着嗓子叫唤:“妹夫,妹夫,等等我嘛。”
真的跑起来,陶秀儿才发现自己确实受了伤,她强忍着脚上疼痛追了上去,刚想拽住栾良砚的胳膊,却被栾良砚一个侧身避了过去,险些叫她自己摔了个狗啃泥。
不过陶秀儿反应也够快,一把抓住了栾良砚的衣摆。
栾良砚无奈,只得像老鹰拎小鸡般拎着陶秀儿的后领子,这才避免他的袍子被人扒拉下去。
“相公,你事儿办完了?”
恰在这时,陶秀儿听道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心下一喜,忍着痛扑向了栾良砚,将整个身子挂在了他身上。
待陶茱萸上前时,便瞧见栾良砚正板着脸将黏在他身上的陶秀儿往下撕。
她不由暗笑,这陶秀儿真是才子佳人的戏文看多了,这种法子都使得出来。
陶秀儿也不瞧瞧,此刻栾良砚这一脸了无生趣的模样,活像是被登徒子给调戏了的良家媳妇儿。
“你还笑,”栾良砚瞪了陶茱萸一眼,别以为他没看出她眼里的笑意,“还不快把你相公我给救出来。”
只是,陶茱萸还未来得及动手,陶秀儿便自己挣扎着从栾良砚身上起来,欲哭未哭地说道:“你别误会,我们……”
“误会什么?”陶茱萸拉着栾良砚的手,轻笑道:“我相公是有多眼瞎才能看中你?”
第20章吃醋?他家小兔子又木又呆,还好不算……
一进宅子,陶茱萸便松了栾良砚的手,脸上依旧如往日般娴静淡雅,但眼里却明显带有不快,“相公你先回屋歇着吧,我去瞧瞧炉子上的汤好了没。”
栾良砚哪能看不出她那点小情绪,心里早就美滋滋的,却仍淡淡道:“交给何妈去就行。”
四进四出的大宅子,自是不能只由陶茱萸一人打理,而且栾良砚也不想陶茱萸离了小山村后,反而更加劳累,便找了几个粗使的丫头婆子,何妈便是专管厨房杂事的管事婆子。
陶茱萸也不看他,只回了一句:“那我去看看外面收拾好没。”
栾良砚瞧他家小媳妇儿只顾闷着头生气,也不忍心再逗她了,便直白说道:“茱茱,你吃醋了?”
不料,陶茱萸却笑了起来,轻快说道:“吃醋?吃什么醋?相公迟早是要做大官的人,身边自是少不了温香软玉,相公不是一向说我乖巧懂事吗?那我自然得大度点,给相公你多找几个红颜知己。”
栾良砚瞧见陶茱萸笑盈盈的,一脸的大度模样,仿佛真想找那么十个八个姑娘塞在他身边一样,心口便有如压了一块大石头,憋闷的难受。
所有的笑意都从他脸上消失了,握着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你当真如此想?”
“相公想找谁都行,只是待我找到了生身父母,相公得放我离去,”忽略眼里的那一丝狡黠,陶茱萸说的倒像是一本正经,“我请醉仙楼的伙计留意十年前有没有哪家闺女走失的消息,也不知……”
“茱茱!”听到这里栾良砚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握住了陶茱萸的手,眼中已有些癫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