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有王氏这么个见钱眼开的势利眼做娘,又有罗二狗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做爹,他夫妻二人为攀上富贵,又不是一次、两次的怂恿过罗香园去勾搭县里那位老爷。
前些时候之所以不成功,只因罗香琴很明白二叔二婶的德性,早早给防备了,于是罗香园连那老爷的面儿也未曾见过。
可不想王氏不死心,她在半月前就让罗香园打包好行囊,以陪着堂姐解闷的理由,厚着脸皮住到院子里,罗香琴大着肚子心力不济,拿话挤兑过好几次堂妹,偏赶不走。
罗香琴没办法,索性就决定等自己生产完,再清算这些个事。
再来说这位县丞杨老爷,他是靠着岳家坐上的官位,岳家强势,他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衙门里人人传他惧内,那话也不假。可惜的是,娶的夫人相貌上太过普通,他又是个好色的,往日里只能偷偷摸摸与丫鬟们行些苟且之事,但是置外室这样打脸的事儿,他以前是不敢的。
罗香琴好运就好运的地方在于,杨夫人的娘家前两年举家迁往隔壁县,山高“皇帝”远,杨老爷的胆子立时大起来。在罗香琴之前,杨老爷还有一位心肝儿,不过红颜薄命,一年前已经香消玉殒了。这么些年,杨老爷早养成悚杨夫人的习惯,停了约莫大半年,见杨夫人没个动静,这才敢置宅子藏了罗香琴在外面。
罗香琴有孕时,杨老爷本想让其拿掉,可是罗香琴小意伺候几日,杨老爷终于松了口。因与杨夫人育有一子三女,他好色,实则只是想玩弄下漂亮的女人而已,今年春长子初成年,刚在县里担任着要职,为庆祝与一伙人骑马狩猎时,意外从马上摔下,当时便折断了腿,如今只余一条腿,走路还得使拐杖,那职位也白白丢了,不消说今后仕途无望,杨老爷彼时十分遗憾。
杨夫人如今的年岁早已不能生,杨老爷心思一动,干脆想若是个男胎索性生下来罢,长大了培养着可以支撑家业。
他这一番思虑后,将杨夫人瞒得死死,为防止再一次滑胎,还把罗香琴护得更严实,里里外外请了十几个人伺候。
罗香琴自家得宠,偏不懂得在二叔二婶面前掩饰,她以前受够了在二房夫妻手下讨生活的苦,一朝得势,免不了得意忘形,显摆过几回后,就让罗二狗与王氏起了心思。
罗香琴柔媚可人,颜色长得颇合杨老爷的胃口,每次讨了杨老爷欢心,罗香琴没少捞到好处,那些吃穿用度先不说,光是头面首饰等只拿几样,就惹得罗二狗夫妻红了眼。
夫妻俩撺掇闺女罗香园效仿堂姐,与杨老爷勾搭上,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呢?
罗香园以前是很乐意的,她没见过杨老爷时,满心满眼只觉得会是个成熟儒雅的形象,因罗香琴生产临近,杨老爷呆在院子里的时间便加长,罗香园住在那儿,终于得以见面。
不想却是个大腹便便的肥硕糟老头,她喜欢何生那模样的男儿,罗香园当即不喜表现得有些抗拒。罗香琴如今不能行房事,姐妹俩模样长得有些相像,杨老爷瞧过一眼后,想着以后姐妹一起伺候也是个乐趣,只几日便在罗香园身上拿银钱当流水一般的花,夜里时与罗香园半推半就的成了事。
当然这其中的细节,村里人是不晓得的。王氏只说是县里老爷自个瞧上闺女,喜爱得不行,非要纳了去过好日子。
闺女得个好姻缘,作为父母的怎能阻止?况对方还是官身,自古民不与官斗,王氏逢人便说她夫妻也无奈得很。
村里好些妇人背后偷偷的骂王氏,真的是做尽那勾栏行当,还想立贞洁牌坊呢。
不管别人如何冷嘲热讽,罗二狗夫妻如愿以偿,前天上了一趟县里,当晚便得了五两银子,两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早把那些礼仪廉耻扔了个一干二净。
何曾氏刚走进家门,听闻小闺女又在嚼舌根,罗家那些破烂事说多几句便污了耳,她当即呵斥道:“姑娘家哪个像你这般?这些事若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得几回,你今后便不要再出家门罢。”
何元元垂低头扮作忏悔状,赶紧道:“娘,我再不说了。你可别再生气了啊,嫂子常说,生气伤肝,娘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但别累了您自己的身子啊。”
何曾氏气急,忍不住作势要打她。
何元元一溜烟逃到门边儿去,冲着何曾氏吐吐舌头,嬉笑着保证道:“娘,我不往外跑,我去帮爹爹将牛牵家来。”
何曾氏虽然生气,但闺女跑远了,她也抓不住,最后只得瞪一眼何元元。
张惜花摇摇头,很是无奈地笑笑。小姑能在婆婆面前如此忘形,还不是自家公公婆婆宠的。比如现在,婆婆再生气,也没真的拿小姑怎么样,待小姑家来,才刚发生的事儿,肯定抛一边揭过了了。
张惜花突然心生羡慕,作为姑娘家能活得像小姑这般恣意,也是难得的福气。
更难得的是小姑只是有些小性儿,心地却不坏,再则为人活泼大方,与她相处一点不累。张惜花却是真的拿她当妹妹看待,日常生活中也会不由自主地宠着她,像小姑偷个小懒,不愿意做吃食等,张惜花顺手就给做了。
只是自家人好说,可若嫁到别家去,再使小性子,也不晓得别家会不会愿意迁就她。
想到此,张惜花叹口气。婆婆与大姑子私下商量小姑婚事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张惜花深知小姑婚事她说不上话,更插不了手,只希望她们能挑个愿意对小姑好的人罢。
何曾氏突然出声打破儿媳的沉思,说道:“元元说的那些事,你也少想少说些,罗家前些时候要请你治病,我给推脱了。你别怪我自作主张,若是攀扯上,很有可能攀扯不清。咱们就少去惹那一身腥。”
张惜花赶紧道:“娘也是为我着想、心疼我,娘做主便是。我遇事少,很多事情还要娘帮忙看着呢。”
略微停顿,张惜花接着道:“便是榆哥,娘说别带了他出门,这两日养一养他身体已经大好了。”
却也不是张惜花故意说这些讨好婆婆,而是身边有婆婆帮忙,的确很多事儿不用她操心,自嫁给何生做媳妇,她一直过得很轻松。
一番话说得何曾氏十分熨贴,眼里都流露出笑意,她忍不住问:“榆哥是睡着了?”
张惜花点点头道:“刚睡了一小会。”
何曾氏道:“那让他多睡,病了初愈只有多睡些,身子才更容易长好。”
婆媳两个刚说了一会儿话,黄大婶子家的大儿就上门相请,何曾氏摆手说她会照看着榆哥,让张惜花放心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何家门,黄家旺等在一旁,让张惜花先走。
黄家旺尽管挺直着背脊,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他那行径,光是眼神就泄露了心思。
小姑时常嘀咕这小伙子的各种不好之处,张惜花听得多了,便默默的留意了一番。其实除了家境差些,她觉得黄家旺是不错的。
可世道艰难,光只家境一样,两人就没有可能。婆婆不可能放着小姑去过那种有情饮水饱的日子。
黄家旺面上带了一丝焦急,稍稍左顾右盼,晓得屋里没有何元元人影儿,又不好开口问张惜花,于是只安静的候着。
张惜花不用思索,也明白黄家旺的想法,不过她可不会对他解释,只是道:“我先看看怎么样吧。”
进了黄家门时,黄大婶子正在晾晒菜干,除了夜里偶尔咳一阵,她的咳嗽已经好了不少,她见到张惜花时,先是瞪一眼大儿,转头对张惜花笑道:“阿生媳妇啊,你来得倒巧,我这正有一批新的黑豆呢,待会你带家去。”
张惜花没想到,自从去年问她要过一回黑豆,黄大婶子竟然到现在还记得这事,于是笑笑道:“家里有不少呢,你们便留着自己吃吧。”
张惜花拿黑豆煲汤、煲粥等等弄的十分好吃,何生尤其喜欢,于是何家今年也特意种了一片黑豆,晾晒干燥存着有一大麻袋呢,这么些估摸着来年都吃不完。
两人闲话几句,张惜花瞧过后,再对比王大夫开的药方,觉得没什么需要补充的,就让他们照着王大夫说的办。
这下黄家的人才真的放心。
临走的时候,黄家旺追上来,硬塞给张惜花一篮子的东西,黄家旺十分不好意思的揉揉头,道:“前些天刚好在山里捡到的。嫂子拿回去吃。”
张惜花低头一瞥,见是晒干的黑木耳,这是好物,晒干后还留了这么多可不容易呢,想到丈夫与公公都喜欢吃蘑菇干,木耳干之类的菜,她于是笑道:“那我厚颜接了。”
黄家旺见她接过,心底高兴,眼里就露出来,一双眸子犹如瞬间点亮的灯笼,耀人的很,他抿嘴道:“劳烦你特意跑一趟,还没说麻烦阿生嫂子呢。”
张惜花回到家时,榆哥睡醒了,正窝在婆婆怀里笑得开怀,何曾氏更高兴,她等不及道:“我们榆哥长牙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黛茜扔了一个地雷 么么哒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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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榆哥的手腕挂着一串银打的铃铛,小身儿晃晃时,手腕上的铃铛便“叮当叮当”地响,他听得声音咧嘴笑起来,下门牙处果然可以瞧见如米粒碎大小的乳牙。
榆哥笑一下便合上嘴。
张惜花当即俯□,蹲在一旁想看个仔细,便温柔逗着儿子道:“啊……小鱼儿乖乖,让娘亲再看看。”
榆哥有些不解,侧头打量着她。
张惜花十分耐心的继续道:“啊……像娘亲这样张开嘴巴……啊……”
榆哥明白了,很给面子地张开嘴,学着娘亲的样儿“啊啊啊”的叫,仔细一瞧那粉嘟嘟的小嘴里果然有一处冒尖的牙齿,可当真已经长出来了。
何曾氏笑眯眯道:“是吧,我没有骗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