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被婆媳两逼着,只急得团团转,又拽了拽叶贵义,可他仍旧低着头不做声,饶是这会有个地缝,只怕他早就钻进去了。
这一看便知男人是指望不上了。
余氏心里难免凉了几分,想着由得他们去算了,可转念又想到儿子和儿媳,她这回若是认了,往后一大家子可咋活哦,
于是只能咬咬牙,又看向叶老根:“爹,你行行好!贵义和砖头只会伺候地,他们也是你亲儿子亲孙子,这要是往后没了地,你让他们可咋活,这是要逼他们去死啊……爹,这家业都是二老的,我们不敢挣,可咋也给他们爷两留点,给个活路吧……再说了三房有三个儿子,如今三郎岁数小指望不上,可那不是还有两个大的,亲爹娘有事,咋也不能看着,多少都得凑点吧。”
叶老根听了这话,神色动了动,不只余氏说得这般二房得活人,他跟牛氏往后也得吃用,这地若是都卖了,指定是不妥。
可若是卖上一部分,再让杨氏两个儿子凑上一些,没准也就够了。
叶老根这般想着,只将目光落在了杨氏身上。
杨氏一看便不乐意了,这搜刮老叶家她不在意,可要是从自己儿子身上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只跟叫苦连天:“爹,你晓得大郎如今娶了媳妇,那老丈人家钱厚,如今都只住在女方家里,说是正经娶的媳妇,可跟上门女婿也没啥两样了,他手里能有啥钱,那还不都得在老丈人手里,他哪拿的出哦;再有那二郎如今跟着师傅学手艺,都还没出徒,工钱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钱哦……再说我们当爹娘的,逼着儿子拿钱,往后哪还有脸面……爹,你能看着贵礼往后在儿子面前抬不起头?”
杨氏口中的大郎与二郎,正是她两个儿子。这大郎确是娶了大户人家闺女,如今也住在女方家里头,只万不是如杨氏说得和上门女婿没两样,只能靠着老丈人家。
这大郎早两年不知怎么地就认识这大户人家的闺女,原本那家不大同意,可大郎鬼精只哄着那闺女生米煮成了熟饭,待到那女的大了肚子,又不肯上门说亲。
那户人家为了闺女,只能求上了门,那大郎拿捏那户人家,只说要住的人家家里去,图的是守着那户人家的家业,尽数往自己口袋里搜刮,饶说没银子那是假的。
只大郎这人也只认银子,与亲爹娘不过那样,平日回来的就少,知道这事管与不管那是两说。
可二郎与大郎不同,他七八岁上就被送去学木匠,如今虽然还没娶亲,可手艺学的也不错了,师傅平日里不愿意做的小活,只让给他做,日积月累手里也攒了一些,而且二郎比大郎孝顺的多,他若知道这事必是肯管的。
再者杨氏不肯让儿子出钱,怕往后抬不起头,可这搜刮老人家棺材本却半点不含糊。
一见叶老根始终没说话,便又对牛氏说:“娘,你都不知道,那帮人可太恶了,他们说了要是还不出钱,就要打死贵礼,还要把三郎卖去窑子房。”
牛氏最心疼的莫过小孙子三郎,一听这话打了个激灵:“三郎?窑子房?三郎可是男娃!”
“城里那些人肮脏的很,可不管男娃女娃。”杨氏说到这,又开始摸眼泪:“娘,我们家这是真没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