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事,叶杏娇留了个心,让扁头出去打听了一翻。
扁头如今是这铺子的掌柜,外头许多事都他在跑,如今这县上的事也熟,没多久便得了信回来了。
“杏娇,我打听到了,那处铺面是柳家的。”扁头说道这看了一眼叶杏娇,才接着又道:“这柳家在县上口碑可不大好,一般商家们都不敢得罪他们……”
“哦,怎么个说法?”叶杏娇问道,仿着她的铺子装修,想来也没憋着什么好屁,说这主家口碑不好,倒也不奇怪。
“这柳家原本是做粮米生意,在县上有好几家铺面,只他家做生意不实在,上等的米粮总掺着下等的米卖。客人们便都不大爱去,可他家管着水行,他管的那一片若是有哪户人家不在他那处买米粮,他便不给人打水,因着这样生意总比旁的铺子好。”扁头老老实实说了打听的消息。
大周朝这会没有自来水,吃水靠的都是井水。饶是县上的人比村户富裕些,可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井,毕竟不是每处都能打到水。
这百姓们喝水还是得在公用的水井里打水,可县上水井虽然比村里多几处,可县城也比村里大,想打一次水有的得走上好几条街,再加上县城人口多,有时排起队来得耗上小半天。
住在县里的百姓,大多是务工经商的,家里的壮劳力各个都得出去干活,哪有那么许多时间排队,而女人们许多都裹了脚,走几步都费劲,又更何况挑着水走好几条街。
所以这便催生了一个行当——水行!
水行,顾名思义就是帮人打水的行当,这些人每日专帮人打水再送到门上,而且收的也不贵,一日不过个把大子,所以这大部分的人家都是顾人打水喝。
莫看每户收的不多,可打水的人一多也是不小的赚头,所以挣着干这活的人可不少,前些年因着水行抢生意,可打了好几次生死架。
后来好不容易才让这些水行们划分了片区,各自只能在自己的地头干活。饶是去了别人的地头,那被人家的水夫打死也不论的。
柳氏的水行人头最多,地盘最大,他若不帮哪一户打水,那人家便连水都喝不上,哪个又敢不听他的话?不买他家的米粮?
饶是有人说,这自己打水是费点力,可也总有那宁可自己打水不听他话人,其实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事却不是这么个事。
水行打水靠的水夫,平日里在水井旁边晃悠的的也都是水夫,他们若有心不让你打水,都不需要动手,只要往水井前一站,光排队就能耗上你一两个时辰。
人家一不动手,二不骂人,告到官府也理不清官司。
所以水行其实势大的很,轻易不敢得罪,百姓只能吃这哑巴亏。
“倒是个难缠的地头蛇……”叶杏娇淡淡应了一句。
“可不么……”扁头也跟着应了一句:“还不光如此,他家开的粮米铺子,米粮见天都得吃,这米粮铺子在县上原也是最多的,原来他家有一处铺子,与另一家米粮铺子是对门,柳家为了抢人家生意,只叫了几个不要命牵着狼狗堵在人家铺子门口,那狗恶的很,见人便咬,哪个还敢去那家铺子……而且柳家的人鬼奸,只在人家铺子外头晃悠,又不去店里那铺子的主家也奈何不了他。后来好不容请了衙门的人将这事压下去,可柳家却不罢休只找了人晚上悄么声的往人家铺子上泼粪!”
扁头说道这连连摇头,似他能闻见那粪味似的,只隔了好一会才又说道:“那些人泼完就跑,找不到人,柳家自然不认,官府都拿他没办法……哎,那家铺子后来被挤兑的不行,只能将铺子低价出手,转去了别的街上。”
“这柳家真真是不好惹的,如今他仿着咱家的铺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打算!”扁头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