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这样看重,扁头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只一门心思想将掌柜干好,不让叶杏娇失望。
说来他这人手脚也麻利,虽说铺子没开张,可他却早早去了县上,只在铺子里熟悉店里的人和事,想着早日把铺子的事都了解透了,了解熟了,不让叶杏娇挂心。
扁头这人也有两下子,去了没几日,竟然将往后需要打交道的铺子挨家拜访了一遍,都道是礼多人不怪,众商家见扁头这样懂事,只道这铺子往后指定红火,这不没等开张便被众商家记住了。
不光如此,他这人还爱观察,见着别家的掌柜都穿着长衫,还特特让他奶替他连夜赶了一身,用的是最好的细布,叶杏娇原说他做衣裳的钱铺子里出,可他却死活不肯收。
“杏娇!这两幅字帖,你看哪个好!挑一幅我找人做招牌咧!”扁头兴致勃勃的开口。待说完才看见何炎也在,如今扁头知道叶杏娇这铺子是三家合伙,这何炎也是主家之一,于是连忙又打招呼:“何小秀才。”
只不知为何,他看见何炎悠闲的坐在那,只觉得心里怪怪的,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酸味,就好比看见了情敌,可这情敌却样样都比自己强。
何炎见他,也只挑了挑眼,叶杏娇反应迟钝看不懂扁头的心思,他却是懂得,若不是碍于叶杏娇觉得扁头这人能做些实事,依照他的意思,这人叶杏娇一辈子也不必见了。
虽说他有信心叶杏娇只会属于他,可也不妨碍他看扁头,只觉心里堵得慌。
叶杏娇哪里知道,这二人暗自较了一回劲,只接过那两幅字帖仔细端详了一番,接着便说道:“看着都不错,可有什么说法?”
这招牌可是一个店的门面,最是得讲究。都是挑了相宜的字帖,拓在招牌上让雕刻师傅雕出来,所以这字帖含糊不得。
“其中一幅是欧阳子的隶书;另一幅是王石的楷书,都是前朝大家的字帖,而且这两种字体最是方正醒目,适宜做牌匾。端看你喜欢哪一幅。”扁头虽没功名,却也是读过书的,这字帖也是他花了心思找了的。
“我却不懂。”叶杏娇摇摇头,就她那两笔字,哪里看得懂什么字帖,只将那两幅字帖递给何炎:“不如你挑一幅?”
何炎却是没接,连看没看一眼,似是那字帖脏手一般,只淡淡的说着:“王石一个屡试不第的老秀才,晚年只靠代人写书信为生,烂大街的字帖做甚招牌!还有那欧阳子官虽至宰辅,可却是越做越小,最后只得了个八品县丞,用它也不怕坏看了店里的意头。”
扁头经他这样一说,面上有些挂不住,毕竟这都是他花了心思找来的,没想到却被这样瞧不上,瞧不上也就罢了,只何炎说得这些,他竟全然也不知道,看来自己读得书到底是少了些。
何炎瞄见他脸上神色讪讪,竟兀自有些得意,只径自又说了句:“今人的店,何故用古人的字帖?”
“就是一招牌,只要这字大方得体就成,怎么这么多讲究。”叶杏娇端着这两幅字瞧了瞧,只觉都还不错,平日也不见何炎爱管这些事,怎么今日却揪着不放。
“招牌的事我来办吧!你不必管了!”何炎又说了一句,只这个‘你’说得不知是叶杏娇,还是扁头。
叶杏娇没往心里去,随口应了下来。待何炎离开良久,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味:“这人今日怪的很!我怎么觉得他在故意找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