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起摆酒的事,叶贵明特提了炸丸子,皆是因为村里摆酒,最重的一道菜就是炸丸子,这丸子炸的好不好,多不多那可是衡量这顿酒的标准。
叶杏娇听得爹娘聊的热火朝天,只跟着说道:“我看咱回头就跟屠户,定几头整猪,咱热热闹闹的吃。”
“那可是不老少钱。”钱氏感慨了一声。
这说来村上人养猪,一年到头顶多舍得吃一头整猪,还得有半扇都做了腊肉,吃一整年。若是家贫些的一年养的猪,都只卖给屠夫自己舍不得吃。
做席面钱氏原想着多割点肉也就是了,没想到叶杏娇一上来便打算杀猪。
这可不都是银子。
叶贵明咂摸了一会,直想着盖房子这事这辈子也就一次了,贵价就贵价些,于是咬咬牙应了:“成,杀猪就杀猪,咱办的漂漂亮亮的。”
预备吃食上的好办,只这张罗事的人一时到不好选,村里头坐席不想城里酒楼摆酒,前后有掌柜的张罗,这村里惯常请的都是知宾。
知宾管的事多,小到座次安排,大到村民送来的礼,都得是经了知宾的手,还有这菜码怎么上,怎么安排,一样都少不了。
最是琐碎的活计!而且不光琐碎,这里头还有学问,就拿这座次安排来说。都一个村里的住着,人与人之间总有些嫌隙,这座次怎么排就得有讲究,一不能坐在一起,二上席下席陪客不能乱了分寸。
所以干这活的人,得脑瓜子活络有眼力介,心里揣着一把秤顾得了四方。
叶杏娇回宜河村日子不长,人头不算熟,倒想不出谁做这个知宾合适。
钱氏村子里跑惯了,各家的席面都吃过,只想了片刻便想出了个人选:“里正家的小孙子干知宾倒是把好手,这两年不少做大席面的都找的人,那小伙子人激灵的很。”
钱氏说完,看叶杏娇无甚反应,知道她是没想起来这号人,接着又说:“里正的小孙子,叶英初,跟你平辈的小子,比你大几岁,他那头小时候睡得扁,你们都喊他扁头哥,小时候你还骑过他脖颈咧。这咋还想不起来了?”
经这么一提,叶杏娇从原身的记忆里到划拉出这么一号人物,模样记得不真切了,只记得那小子一笑有个梨涡,平时淘气的很,带着他们这些小娃娃上树掏鸟,下河摸鱼。
那会子村里的娃娃们没啥玩的,就爱玩个娶媳妇的游戏,这叶杏娇老给他当小媳妇。
钱氏见叶杏娇有了印象,才接着又说:“这扁头也在县上上了几年学,说是字都认识了,只这考学上不行,考了几次都没取。这家里便给娶了一房媳妇。哎……他也是可怜,今年都二十三了,头年上那媳妇就病死了,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里正想给他再说房媳妇,这一直没遇到相当的。而且这里正这活,还有那家当往后都是要传长孙的,这扁头只能自己谋活计。这不……就揽了村上知宾这活,不过他倒是会张罗,从没听出过什么岔子,倒是家家户户都满意咧。”
“那敢情好,明个我就去找里正,咱摆酒就找了他来当知宾。”叶贵明听钱氏说完,没等叶杏娇开口,先一步应承道。
叶杏娇对扁头这号人物只有些小时候的印象,只由着爹娘做主了。
说来这第二日,钱氏便起了个大早,张罗着准备摆酒要用的食材,又忙得脚不沾地的去找了几个相熟的村妇,让她们摆酒那天过来帮厨,这都是村上的老例了。
村上摆酒没有请厨子这一说,都是请了相熟的妇人们,一并掌勺开火,一来是省钱二来也图个喜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