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降降暑气吧。”
郑淑婉把汤饮放下,又伸手去拿自己写的字。
苏琉玉指尖抵在纸上,止住她的动作。
“这是你写的诗。”
郑淑婉脸发烫。
小声道:“让皇上见笑了。”
“很好。”
郑淑婉霍然抬头,因这赞许心脏跳的厉害。
“听你父亲说,这几年你出资开了不少私塾供寒门学子入仕,又想去当先生,却被家里人制止。”
苏琉玉看着上头隽秀的字,又道:
“如今,这先生,你还想做吗?”
还想做吗?
郑淑婉袖中的手紧紧握住。
当年,出资供寒门学子入仕,是希望朝中多能臣,能为眼前人添多助力。
她发过誓的。
她所愿即是她所愿,她也自当共尽绵力,为国为民,义不容辞。
但现在......
“小女如今已经成婚,何况女子做先生,到底......”
“那又如何?”她不解道:“看你诗词,自有一腔报复,女子又如何?”
“......”
郑淑婉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她如何开口。
他们大家女眷,注重规矩,注重体统,禁止抛头露面,时时都要小心避嫌。
她一腔报复又如何?
还不是被这规矩束缚,又因年长,受不得家里压力,被逼嫁人。
她心里苦涩,只是把汤饮往前推了推,打住话题。
“皇上,先饮了吧。”
苏琉玉没看那碗绿豆汤。
她眼睛顺着那汤盏,看向她案台的书。
有《诗》《律》《经纶》《策论》。
“这些书,你都读过?”
她翻开策论,问了一句:
“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这句,你怎么理解的?”
“......”
这是考学问?
她偷偷看她一眼。
面前的人,当年六元及第,文采一绝,她哪里敢在她面前卖弄。
她红着脸,不想开口。
“怕了?”苏琉玉低笑一声,准备把书放下。
“这句是说,国有国道,不因为强权而随便改变立国之本,此为强者!”
“这不是说的很好吗。”她赞了一句:“当年考这一句,朕的同窗有一半不过,你能有自己的见解,是为大好。”
被夸了......
郑淑婉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这般大胆。
只是听到她那句怕了,到底不服气,所以才放肆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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