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弦勾之月高挂,把漆黑宫道之上的人影拉的老长。
突然,他驻足停下,遥遥看向来时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承明大殿。
他眼眸清明,未见醉意,只缓缓吐出四字。
“天家无情。”
她心里,装的下绵延江山,装的下千万百姓,却独独装不下,情意绵绵。
他林斐要的,何尝是这个。
从来不是。
但最知圣意是他,岂会不懂她的意思。
她缺能臣,缺亲信,缺肱骨,缺耳目。
他助她就是了。
子时之夜,林府灯火通明。
周氏看他回来,一双眼哭的红肿。
刚欲开口,却被打断。
“娘,提亲吧。”
承明大殿,烛火笼罩。
苏琉玉坐在案台前,心思沉稳,描绘草图。
突然,那尖细的笔尖碎裂,她豁然站起,一拳砸在御桌之上。
这声音极大,震的殿内四角龙柱上的盘龙隐隐颤抖,嗡嗡而鸣。
一双手从她身侧伸出,把她砸在御桌上的手,死命拽了过来。
“火发出来了,就好了。”
沈怀舟看她气的不轻,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轻声安慰一句。
“朕就刚刚,他未进殿那会,准备把明年新政递交他手,但如今,怎敢放权?”
“朕这三年,朝中寡助,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能缓一口气,轻松一会,现在倒好,计划落空,以后见面必定尴尬。”
“唯一一位,朕真心交托腹背之人,以后,便只能恪守君臣之礼,朕这心里,实在难受。”
三年同窗,情谊匪浅。
如今道破这一层,如何还能向往常一样无拘无束的相处。
她对兄弟,可以大胆放权。
但如今,如何敢?
沈怀舟用手给她顺着气,也不敢再劝。
他其实想说。
这林斐是个胆子大,肯直言的。
但你偏殿那位,怕也有这个意思。
自家徒弟不开窍,如今这还没放权,就气成这样。
要是知道放了权的人有这心思,莫不是要气出病来。
“朕要的是纯臣,原以为这小子最让朕放心,现在给朕来个这么大惊吓。”
苏琉玉坐回龙椅之上,心中烦躁。
“朝中以后不缺能臣,他有这心思,真心待你,又是自幼的情分。”
苏琉玉只觉得他师父压根不懂。
“林斐从小课业是不好,但他领导力超群,不说考学,就说为政这两年,他任职县令,当值后政绩斐然,不仅如此,周边州府县镇要员他皆能请动,就京中任职这几月,六部内要员,他也能给朕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份才干,岂容就此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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