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菊认真琢磨了一会儿,“我给宝丫头做过一床被子啊……”
杨绣槐险些被这句话给气得喷出鼻血来,“一床被子你还好意思嘚瑟?你侄女现在都八.九个月了,你就给做了一床被子?同样是当姑的,你看看你姐崇梅,人家看着天儿热了,给你侄女添个棉布小衫,看天儿冷了,给你侄女添个夹层小袄,你呢?”
“我姐那么能赚,同我三哥家就住在一块儿,想给宝丫头添东西很正常啊,我又不赚什么钱,现在花的都是天明赚的,哪能和我姐一样?”
杨绣槐一把拧住苏崇菊的胳膊,狠狠拧了一把,训道:“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你大嫂二嫂都能想明白的事儿,你怎么就没想明白?你大嫂二嫂为什么撺掇着分家,分家之后日子过成了什么样?”
“咱家之前的日子是什么样,现在的日子又是什么样?你给我好好想想!之前你大嫂二嫂什么德行,现在是什么德行?他们俩能想明白的事情,你就想不明白了?”
“要不是宝丫头出生,你能摊上这么好的亲事?老娘想方设法的帮你,你当自个儿是个聪明人,看别人都是傻子,对吧!行,老娘不拦你,你想怎么作就怎么作,我算是看透你们兄妹的德行了,老天爷的巴掌不扇到你们脸上,你们就不知道躲,对吧!”
“当初你大哥二哥闹着分家的时候,我不拦,看他们挨了老天爷的巴掌后哭着喊着要团结和睦,你一个外嫁女,我更不拦!你的日子能不能过好,出嫁之前我替你操心,出嫁后就和老娘没啥关系了,爱过成什么样就过成什么样!”
“扶不上墙的烂泥,老娘替你操心,你当老娘是傻子,就你一个人聪明,是不?殊不知,你才是那个傻透了的傻子!”
杨绣槐好一通无情的喝骂,直接将苏崇菊给骂的红了眼眶。
苏崇菊上一次被骂哭,还是年前,她惦记着见葛天明一面,结果给杨绣槐骂说是不知羞耻,现在又挨了一通骂,苏崇菊心里越发委屈了。
“娘,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你咋整天神神叨叨的?我要是长得胖些丑些,天明能看得上?运气再好又能咋样?我大哥二哥能把日子过好,那是因为他们勤快手艺好,要是没啥手艺还整天闲在家里,他们能把日子过好?”
“神神叨叨的这一套,你就别和我在这儿掰扯了,我公婆说的对,如果求神拜佛真有用,那天底下还有病人伤患吗?人活着,还是得靠自己,整天信命信命,要真是那样,咱家都是一窝子的倒霉命,那命是随随便便能改的?”
杨绣槐冷笑,“你觉得自个儿长得一枝花一样,是吧,行,往后甭管遇到啥事儿,你都别回娘家哭。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你出嫁的时候,你三个哥哥一个姐姐是怎么帮衬你的?给你压了十六两的嫁妆!”
“现在你觉得自个儿男人有本事了,就觉得你三个哥哥一个姐姐连带着爹娘都是傻子,就你聪明,是不是?”
“你要去江南?你就是要去西天我都不管!”
“爱去哪儿去哪儿,老娘才不替你这外嫁女操闲心。不过苏崇菊我告诉你,你就算是在外面穷到讨饭吃,也别上娘家的门!给你指了宽敞的大道你不走,非要过那独木桥,自个儿作死能怪谁?”
第34章 入v第十二章
苏崇菊是哭着出的娘家门,葛天明宽慰了她一路,她回到家后才稍微舒缓了些。
葛天明问,“你同婶子吵了?我在屋外听到婶子说的话挺重,没敢进去。婶子特意避开我,我若是闯了进去,肯定会难堪。”
苏崇菊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当场就开始抱怨,“我娘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说我们家现如今的日子过好了,都是我那小侄女的命旺。要我说,我那小侄女的命确实好,刚好赶上祖坟冒青烟。”
葛天明劝道:“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如今日子过好是事实。婶儿年纪大了,你别同她犟,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顺着她些,我们马上就要出远门了,你何必同她闹不愉快?”
苏崇菊的倔脾气上来了,十头牛都拉不住,“我不!我娘她一口一句我是个外嫁女,她不管我,我的日子过成什么样都同她没有关系,那我还管她做什么?她看不起我,我偏要活出个人样来,把日子给过好让她瞧瞧!”
葛天明:“……”行吧,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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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秋冬,过得真不算顺遂。
住在县城里的叶桂枝和杨绣槐以及苏老头还好,叶桂枝整天闷头卤肉炼膏,杨绣槐帮着叶桂枝分担了不少活儿,苏老头一边放心不下老妻和儿媳孙女,一边放心不下乡间地头,便每天早晨搭着福临楼的马车回去,中午在苏崇山家吃顿饭,晚上赶在天黑前返回县城。
苏崇山和苏崇水两家都快忙疯了。
当初养猪和养鸡的时候,张春芽贪多了,她当时想的是,不就是养二十多头猪吗?就算再苦再累,咬牙也能撑下来,可她没想到她娘家亲娘太给力,在她预想的基础上还给多抓了八只小猪崽回来。
三十多只猪崽子,单单是侍弄猪食,张春芽就累得双.腿发软两眼发昏,更别提这些猪崽子一天比一天长得大。
起初的时候,张春芽想的是她带着闺女苏鹿娘多割点猪草,苦点累点无所谓,尽量屯够这些猪过冬的口粮,等捱这些猪能出栏开宰的时候,好日子就来了。
想法太美好,现实太惨淡。
张春芽也不知道她娘家亲娘是怎么给她挑选的猪崽子,这些猪崽儿个个都贼能吃,她累死累活割一天的猪草,勉勉强强够这些猪崽儿们吃一天,想要余点?那是做梦!
眼看着地头的猪草越来越少,张春芽只能想其它的办法,她花铜板从其村人手里收了不少的苞米糠和麦麸,还一天一个铜板的雇同村的孩子给她割猪草。
张春芽吓唬这些孩子们说,要是谁割猪草割的少,或者是割上那些猪不吃的草,那之后就不用这个人了,把同村的孩子们都给吓唬得老老实实,吭哧吭哧给她屯猪草。
猪食的问题解决了,可还有一个大问题——猪屎。
那么多头猪,每天吃喝拉撒都在猪圈里,要是不清理的话,还不熏死个人?
为了赚钱,张春芽咬牙走进了猪圈,每天都同那些猪斗智斗勇,好几次臭的苏崇山都不愿意到她跟前,怀足了月份的李大妮更是一走到张春芽身边就被熏得两眼发黑,更别说让李大妮来收拾猪圈了。
一起捉回家的猪崽子,张春芽养出来的猪崽儿就又大又壮,李大妮养的猪就有些一言难尽。
要说那些猪长得不好?
其实也挺好的,比一般人家养的猪壮实多了,可同张春芽养出来的那些‘精品猪’相比,李大妮养的猪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苏崇水当初为什么学游泳、练水性?因为他怕脏,身上稍微有点土灰就想到河里去洗洗。
若是指望苏崇水打扫猪圈,李大妮估计得等到下辈子。
怀孕的女人容易瞎想,李大妮这会儿就有点魔怔,随便从梧桐庄找个人来她家垒得那猪圈旁边看看,谁不说她养的猪好?
可李大妮就是盯上了张春芽养的那些猪,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李大妮捏着鼻子站在两个猪圈的中间左右一瞅,心塞了。
她觉得张春芽养的那些猪里,一个能有她养的两头猪大。
在自我魔怔的累积加持下,李大妮越看自个儿养了好几个月的猪越不顺眼,最终咬牙做了个决定,她找上张春芽,道:“嫂子,我这肚子大的……马上就要生娃了,家里的猪和鸡都养不过来,崇水又是一个爱干净的,指望他养猪和养鸡,能把我给活活气死。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把这些猪和鸡都卖给你?我不多要,按照之前买猪崽儿和鸡崽儿的成本价翻个三番就成。”
李大妮说的是实话,她要的价格真不高,养猪养鸡又费粮食又费力气,翻三番简直就是诚意满满,张春芽有些意动,但她怕这个弟妹反悔,便压住心头的高兴问,“二弟妹,这你可得想明白,也得同崇水商量好。你们夫妻俩要是都同意卖,那嫂子我现在就给你数钱去。你这个价格真不高,但嫂子担心你之后后悔,可别因为这点钱就影响了咱们妯娌的关系。”
李大妮回去同苏崇水商量,苏崇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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