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绣槐现在都不想看到张春芽,她切了一尖糖饼,又给苏鹿娘盛了半碗稀粥,让苏鹿娘在他们屋吃。
苏鹿娘无意间就把她娘说过的话倒给了杨绣槐。
“奶,我娘当时闹着要分家,是因为我舅娘和我姥姥一直都在撺掇。我舅娘说我三叔家是拖油瓶,是银子都填不满的无底洞,让我爹和我娘离我三叔家远点。我娘傻,脑子里装的都是泥,听不懂好坏。咱姓苏的才是一家人,听我姥姥和舅娘的挑唆有啥用?我姥姥和舅娘就是不安好心,她们撺掇着我爹和我娘分了家,然后让我爹带着我舅上山去打猎。”
杨绣槐:“……还有这事儿呢?”
苏鹿娘无心说出来的抱怨落到了杨绣槐的耳朵里,就如同是一瓢凉水倒进烧开的油锅中一样,杨绣槐当场就炸了。
她将抹布往桌上一拍,穿上厚实的大棉袄就上老张家堵门去了。
“好你个张老太,黑心肝黑成这样了!你们张家就是这样教闺女的?”
“闺女的日子过得不行的时候,没见你们张家人出来帮衬拉拔一把,还每每过来打秋风,现在看到闺女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了,就撺掇着闺女上蹿下跳地搞事情。”
“今天我就把你们老张家的这张脸给撕下来踩地上了,我得让村里人都看看,你们张家人的心肝有多黑!”
大冬天的,田地里又没啥活儿,甭管男女还是老少,都在家里闷着没地儿去,个个都无聊得紧。
现在乍一下听到有热闹看,村里人呼啦一下就都涌出来了,围着正在堵门骂街的杨绣槐里三层外三层地站了好几圈儿。
闲得无聊的吃瓜群众七嘴八舌地问发生了啥事儿,杨绣槐就把张家人撺掇着闺女在婆家闹分家的事儿给说了,末了,杨绣槐还画龙点睛地来了一句,“没想到张家就是这样教闺女的,日后谁家要是打算说亲了,可得擦亮眼,摊上这么一个倒霉亲家,怕是家里的老祖宗都能被气活了!”
张老太被骂的躲在屋里不敢冒头,那些还没出嫁的张家姑娘则是急得直掉眼泪。
她们还没说亲啊!摊上这么个臭名声,往后可该怎么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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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满载而归
张春芽的娘家大嫂有心跑出去辩解几句,可是却被张老太给拦住了。
张老太阴着一张脸道:“让她骂,让她使劲儿骂!咱现在这情况,只能咬牙挨骂。出去说的越多,别人对咱家的看法就越不好。现在她骂是咱挑唆了春芽,咱若不认,那不就是说春芽自个儿黑心?”
“虽说是春芽一人,但代表的却是所有张家女。你叔伯家的闺女孙女还有很多没说亲的,万一张家女的名声臭了,张家能容得下咱俩?现在咱俩把这骂名背了,等这杀千刀的杨绣槐走之后,咱再出去澄清,就说杨绣槐掌家不公,让春芽受了委屈,娘家人帮忙出了个招。”
“咱承认那是一个昏招,之后再也不出这样的馊主意了,可也得向外头人说清楚,咱张家嫁出去的闺女不容旁人欺负!这样一来,咱来的臭名声就从挑唆闺女和婆家闹变成了太过分的护犊子,这名声就没那么难听了。”
张春芽的娘家大嫂被自家婆婆的道理说服,两人索性在耳朵眼里塞了团旧棉花,耳不闻心不烦。
杨绣槐没想到张家的婆娘这么能忍,她在冰天雪地里骂得口干舌燥,骂车轱辘话都快把自个儿的嘴给骂瓢了,愣是没能把张家的婆娘给骂出来,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最后只能骂骂咧咧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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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崇菊与葛天明的亲事既然已经定了下来,杨绣槐就不再拘着苏崇菊了,轮到置办年货的时候,杨绣槐还极为开明地放苏崇菊去了一趟县城。
仁心堂同仙客来酒楼杠上的事情在县城早已不是秘密,仁心堂的葛大夫都放话说了,“病从口入,想要长寿,务必在吃食上多注意,哪怕不想长寿,只要不想生病,吃食就必须得干净。痢疾不算什么大病,但若是发作得凶狠了,也容易要命。仁心堂每天忙得很,如果是因为在某些后厨不干净的酒楼中贪食吃了坏东西,那就别来仁心堂了,仁心堂不给看。”
葛大夫也是有后台的人,只不过他距离后台有点远,强龙不压地头蛇,不然葛天明被仙客来那样欺负,这件是怎么可能忍得下?
现如今看到了落井下石的机会,葛大夫自然不会放过。
医者仁心是为了救人,炮制药材的时候,他们何曾对蛇虫鼠蚁与草木精灵仁慈过?
仁慈若是用错了地方,那便是妇人之仁,便是无用的恻忍。
葛大夫这话一放出去,原本还有些没在仙客来吃坏肚子的人去零零星星地照顾仙客来的生意,可那些人听了葛大夫的这话之后,都默契地不再去仙客来了。
谁能保证下一个中招倒霉的不是自个儿?
万一真在仙客来吃坏肚子,葛大夫还不愿意布药施救,那不就完犊子了吗?
葛大夫的这一招变成了压垮仙客来的最后一根稻草,仙客来的掌柜见自家酒楼名声彻底臭了,也不是没想到挣扎,诸如食客只要进门吃饭就送免费的面点与茶水,食客每次消费够二两银子就多送一盘凉菜等等……可甭管怎么挣扎,仙客来在食客心中的名声已经毁了,哪有人会冒着肠穿肚烂的风险来支持仙客来的生意?
仙客来凄凄凉凉地关门那天,福满楼的佟掌柜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减过,凡是在福满楼吃饭的食客,都免费得了一叠炸得咸香酥脆的花生米。
另外,佟掌柜还遇到了另外一件好事——许久不给福满楼送河鲜的苏氏兄弟再次送来了河鲜,虽说量不是很多,但聊胜于无啊!
这些都是李大妮变着花样同三房修补关系之后得来的结果。
李大妮是真心想同三房修补关系,她想通了,哪怕苏崇文依旧考不上秀才,那也是苏家所有人中最有文化的那一个,反正比她和苏崇水要强,她将来生了儿子,到时候还得指望苏崇文给自家崽子启蒙呢!
李大妮今天给三房送个烙好的糖饼,明天给三房送一笼蒸好的菜包子,心里还打算后天喊上三房的人一起聚聚,哪怕吃个热锅子烫菜也好。
二房与三房的关系迅速升温,与之相伴的,苏崇水下河捞鱼的运气也渐渐回来了。
刚送糖饼的那天,李大妮就催着苏崇水往河边走了一趟,苏崇水拎回一尾肥肥的草鱼来,当天晚上,李大妮就将那草鱼给杀了,给三房送了一碗鱼肉羹,还给杨绣槐和苏老头也送了一大碗鱼汤,第二天,李大妮又做了鱼汤面,吃得苏崇文和叶桂枝都不好意思了,叶桂枝当晚就还赠了二房几块娘家送来的草籽糕。
亲眼看着苏崇水的运气一点一点涨回来,李大妮的心情大好,别说是多做点饭食讨好三房了,就算让她把三房的人都当成祖宗一样每日烧三炷香供着,她也乐意。
杨绣槐见二房的人这么上道,心里挺满意,她转头去看大房的苏崇山和张春芽,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蠢不可及……张春芽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每天都去找叶桂枝唠嗑说好话,甚至还时不时地说一些酸话,提醒叶桂枝小心李大妮,李大妮是有所图才这么做,不像她,这么地高风亮节……
叶桂枝晚上同苏崇文咬耳朵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就吐槽了,“说一千句一万句好听的,不是做一件实在的。大嫂天天都说二嫂居心叵测,可我觉得二嫂比她好多了,起码二嫂见天儿地同我们一个锅里搅着吃饭,咱都喝了二嫂给的多少鱼汤了,大嫂给过咱啥?就晓得挑唆……”
“说什么咱家姑娘运道好,旺家,二哥二嫂上赶着巴结是为了蹭咱家姑娘的好运道,可要我说,运道这东西,本来就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二哥二嫂做的事情对咱好,要是能蹭到运气,那就让他们蹭呗,我又不是看不惯别人过好日子的那种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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