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浆蒸到起泡变色便是熟了,端出来放到冷水盆里冰镇一下,然后在上面刷一层薄薄的油,这样更容易揭下来,且不容易揭烂。
第一张凉皮制作完成后,她两指捻着给江远山看:“这就是凉皮,切成条,和黄瓜丝一起,放上调料搅拌一下,好吃得很。”
看着她制作凉皮时熟练的手法,江远山心底彻底认定,这个人并不是他嫂子白小芽,而是另一个人。
握着火钳捅了下灶膛,拨了拨灶膛里的火灰,他状似无意地问道:“嫂子,以前还在家时,你也经常做饭吗?”
白小芽正在专注地揭凉皮,压根没想那么多,她顺口回道:“对啊,我也经常做饭。”
回复完的瞬间,她便意识到不对,正好凉皮也揭下来了。
她偏头去看江远山,恰好江远山也在看着她。
两人目光对上,江远山嘴角轻扯,提了提唇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白小芽心跳陡然间加快,她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惊慌。
这个狗书生,心思未免太细了,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可就算发现了不对劲,又能怎么样?
因此白小芽丝毫不畏惧,她很快镇定下来,继续蒸凉皮揭凉皮,然后叠到一起切成条。
切完所有的凉皮,她又洗了两根黄瓜,手法利落地切成细丝,把蒸好的面筋撕成块,和黄瓜丝一起放到凉皮里,再放些油盐酱醋、花椒粉、油辣子,拌在一起搅匀。
这时候江玉姝跑了进来,看到已经拌好的凉皮,欢呼道:“哇嫂子,这就是凉皮吗?”
“对呀,这就是凉皮,来尝尝。”白小芽夹了一筷子喂给她吃。
江玉姝张着嘴接受她的投喂,一口下去连连点头:“唔好吃,酸辣爽口,真好吃!”
江远山喉结微动,他看了眼盆里的凉皮,又看向白小芽。
白小芽笑着夹了一大碗放在他面前:“自己端出去。”
晚饭一家人都没用桌子,一人端着一个大碗坐在屋檐下,吹着清凉的晚风,吃着酸辣爽口的凉皮。
江玉姝发出满足的喟叹:“唔……真是太好吃了,可惜曹哥哥走太急了,都没能吃上一口嫂子做的凉皮。”
白小芽笑着打趣道:“我可以把做法教给你,以后你到了京城,做给他吃。”
“那嫂子你不去吗?”
白小芽:“我念旧,更喜欢家里。”
江玉姝赶忙放下碗抱住她胳膊:“你去嘛,嫂子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京城,你要是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李春花吃完抹抹嘴,嗔了眼江玉姝:“什么去不去的,你二哥要再等三年后才能参加秋闱,且能不能考中都还难说,没影儿的事,你倒是说的热闹。”
江远山道:“娘说的是,我未必就能中。”
他又看了眼白小芽:“但我尽量不让你们失望,若真没考中,我会想法子挣钱。”
白小芽笑着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端着碗去了灶房。
饭后一家人在院里歇凉,白小芽躺在摇椅上看星星,发现云有些厚,把晶亮的星子都挡去不少,月亮也是跟捉迷藏似的,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而且风也停了,天气又闷又热。
“娘,你看是不是要下雨了?”白小芽摇着扇子问。
李春花看了眼天:“呀,还真是,怕会有一场大雨。”
她说完后没多久,突然轰隆一声,银雷划破苍穹,划出一道银白刺眼的光。
白小芽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赶紧端上椅子往屋里跑。
夏日的暴雨说下就下,没一会儿便哗啦啦的下了起来。
一家人坐在屋檐下看雨,江远山看了一阵,便起身回屋,继续闷在屋里写话本。
这一次他没再关着门,房门是敞开着的。
之前他关着门写,是怕朱佑明进去看见。
朱佑明一走,他也就无需再把门关得死死的了。
反正白小芽和玉姝不会随便进他的屋,他娘进去也看不懂。
他已经写完五个回目的内容了,今夜写的是第六回,两回就要写一次男女情.事,这是陈员外特地交代了的。
今夜的内容,一半写男女间那般事,一半写两人间的误会。
江远山写得万分痛苦,春宫图他都看完两本了,每次写到男女情.事时,他还是很吃力。
毕竟,他没有接触过女人,实在不知道男女间那回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若非为了挣钱,他是真的不会来写这种东西,太耗精血了。
雨下了一夜,江远山写到半夜。
桌上放着三张写满字的宣纸,用砚台压着边角,地上扔着两团揉成一坨的草纸,依稀可见草纸还有些湿。
第二天半上午时,雨停了,天光放晴。
江远山天刚微微亮就走了,江玉姝吃过早饭后,去了隔壁二婶家找玉红玩,家里只剩下李春花和白小芽婆媳两人。
李春花用干帕子擦了擦院里挂着水珠的晾衣杆,自言自语的念道:“今儿个先把二郎房里的被子晒晒,咱们房里的,明儿再晒。”
白小芽正蹲在旁边数番椒果,随口应道:“行,那我去他屋里把被子抱出来。”
她站起身往屋里走,李春花擦完晾衣杆,也一并来到屋里。
婆媳俩一起整理江远山的房间,白小芽把被子抱开,李春花卷起席子,再一把撤掉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