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通过别人的嘴告诉白家人,倒不如她自己主动去说。
虽然她和白家人是利益捆绑关系,但面子上的人情也要过得去。
听她陈述完后,江远山微微一笑:“好。”
江玉姝道:“正好曹佑哥哥在咱们家,咱们一直对外都说他是咱们姨家的表哥,食谱的事,就说是他送过来的。”
此刻朱佑明不在,早上吃完饭,他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三人商量完后,决定等朱佑明回来,与他通个气。
这点小事,朱佑明不会不帮,更何况他们还救了他。
*
白小芽赶到白家的时候,白家大门是关着的,大中午,天儿正热,除了苦楝子树上的知了吱吱叫个不停,外头连只狗都看不见。
她戴着草帽,挎着竹篮,里头装着五个卤蛋。
“爹,娘,大哥,大嫂。”白小芽在外面拍着门叫喊,“爹,你们在家吗?”
“来了。”是白石头的声音。
他走来打开门,诧异地看着白小芽,又看了眼火红的太阳。
“这大热天,正中午的,二妹你怎么回来了,是有啥事吗?”
白小芽笑道:“没事还不能回来看看你和爹娘了?”
她俨然一副小女儿回娘家的样子,笑着把门一推,便直接走了进去。
白石头把门关上,紧跟在她后面:“江家离咱家里又不远,你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只是这正中午的,你也不怕热。”
白小芽说笑间,已经走到了院里。
听到她的声音,白永贵披上一件衣衫从主屋走了出来,仍旧板着一张封建大家长的脸。
陈桂花也跟着走了出来,看到白小芽,她温和地笑道:“二丫回来了,外头天热,快些进屋喝口水。”
“多谢娘,这几日您都还好吧。”
陈桂花笑道:“我好着呢。”
白永贵却板着一张脸,上来就一副审问犯人的语气:“你又回来做什么?”
白小芽却没生气,笑盈盈地回道:“女儿这不是想你们了嘛,就回来看看呗。”
她脸上笑得很好看,心里却波澜不起,像一个毫无感情的工具人。
说罢,她将胳膊上挎着的篮子取下来递给白石头:“哥给,这是我刚学会做的茶叶卤蛋,特地拿回来给你们尝尝。”
白石头接过来,掀开一看,黑不溜秋的五个蛋,凑近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和卤料味。
看着不入眼,闻着倒是挺香的。
他有些惊讶:“二妹你以前在家时,很少下厨,都是帮着娘和你嫂子烧火,怎么嫁到江家没几天,竟然还学会做这些稀奇玩意儿了?”
不止白石头惊讶,连白永贵那张封建大家长的严肃脸此刻都变了变。
但他毕竟是家里当家的,没像白石头一样将所有情绪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
白石头提着篮子道:“外头站着晒,快进屋吧,有什么话进屋坐下再说。”
陈桂花道:“是呀,快些子进屋,二丫别在外头站着了,日头晒。”
“进屋吧。”白永贵说了声。
白小芽走进主屋的正堂,白石头将卤蛋拿去了西面的灶房。
在东屋哄孩子的李云秀早就听见了白小芽的声音,只是没有出来迎接而已。
对于白家这个小姑子,她一向没什么好感。她刚嫁入白家没几天,就知道白家这个小女儿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性格像她公爹,半点不好惹。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个小姑子嫁了人后,更是厉害得像换了个人,连王大兰那个老泼妇都被狠狠地制住了。
以往她这小姑子在白家当姑娘时,虽然也不是什么软性子,但没现在这么狡诈。
现在她这个小姑子,活脱脱一只披着羊皮的疯狗,稍不注意就被她笑着咬上一口。
因而李云秀半点不想出来面对白小芽,现如今她是能躲避就躲避,尽量不与这个小姑子正面接触。
白小芽坐在堂屋内,喝了几口水,她也不绕圈子,三言两语,快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见白永贵沉着脸不说话,她也不怕,语气温和道:“爹,不是我想抛头露脸非要去做买卖。
您自己看看江家那情况,我婆母那是个要强能干的么,性子又软,身体也不行,剩下的两个,我小姑子才九岁,干得了什么活。
江远山是个文弱书生,他自五岁起就入学堂读书,半点也不会种田。单靠我一个姑娘家,您认为地里的活,我一人能做得过来吗?
他们家这些年供江远山读书,每年束脩费都要花去不少,后头江远风和我成亲又花了一笔银子,接着家里连去两个人,治丧钱又是一大笔。
他们江家根基本就浅,不如咱们白家根基深,我公爹和江远风,都只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子,又不像您和大哥,各自都有手艺。
他们平日里,只能靠搬货挣俩钱,您算算,他们一年到头,能攒下多少银钱?还要供着一个读书的,穷得连房屋都没多余的一间。
所以,我就想做个买卖,卖点吃食,暂且先把日子撑下去,等到江远山高中后,也就熬出头了。”
听她说完后,白永贵沉默了一瞬,问道:“那你这买卖若是做不成呢?”
白小芽笑着道:“爹,您要不先尝尝我做的茶叶卤蛋,吃完你再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