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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连抬起头,想说点什么,江饮冬已经走到两人面前,扬了扬下颌,示意江连一边呆着去。得了指示,江连忙不迭离开。“问你话呢。”江饮冬走近了,声音沉沉的,听起来似乎和平日没有不同。“出来瞧瞧你,有没有找别的哥儿约会。”魏鱼垂着脑袋,声音很轻,用脚上宽大的布鞋碾着地上的野草。江饮冬眉头一皱,没搭理他瞎说,顺着他视线往下,“什么时候有腿的?”魏鱼老实道:“你生病的时候。”他抬头瞅了一眼江饮冬,见他神色意味不明,脑袋又缩了回去。而后,魏鱼看着江饮冬的长腿越过他身边,往田地里走。他忙跟上,一路走了好些田埂,宽的窄的都有,江饮冬的后背宽阔,在他前方稳如大山。一排排小麦从田埂探出麦穗尖尖,扫过江饮冬的裤腿,打在魏鱼的小腿上,透过宽敞的粗麻布裤子,扎到小腿肉上,又痒又疼的。魏鱼紧跟着,汗水从他额角下落,几根头发黏在他脸上,走的七扭八扭,好几次险些栽进田里,但他不敢伸手去拉江饮冬,两人沉默地走着,直到江饮冬停下来。魏鱼也停下来,仔细看着周围的田野,除了大片的麦田,有一小块褐色发黄的作物闯入眼前,田里有个带着草帽的中年汉子在往地头上走。是江饮冬他二叔。“这儿等着。”说罢,江饮冬转身往田里走,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回到魏鱼面前,拉起他的手。魏鱼愣愣的,不明白江饮冬为何忽然作出这般温柔的举动,嘴角正要翘起,江饮冬的手便放下了。而他的手心,多了一个灰不拉几的,长腿虫!魏鱼手一抖,险些叫唤出来。他颤巍巍地掀起眼皮,确认真的是江饮冬把虫子放他手上的。岂料江饮冬竟大大方方承认,嘴角扯着分不清心思好坏的弧度,威胁他,“给你带的小玩意,敢扔了试试。”魏鱼手心托着蚂蚱,僵硬不动,讷讷出声,“我拿着,等你。”江饮冬好似才满意,转身走了,“当心点,我从老远的田里拿回来,专挑最大的。”手心里的长腿蚂蚱开始爬动,魏鱼举着手,一pi股坐在田埂上,心里把江饮冬骂了八百遍。他不怎么怕别的虫子,就怕这种田里多的数不清的蚂蚱。
上辈子小时候在姥姥村里生活一阵子,那时候也是正值农忙,大人都在地里拼命干活,赶在天好时把庄稼都收了,他一个人无聊,边在田边阴凉处,捉了田里的虫子玩。玩的最多就是捉蚂蚱。蚂蚱到处蹦跶。魏鱼便把他们捉了,放进一个用杂草围出来的小巢穴里,拿一根狗尾巴草逗蚂蚱,看着蚂蚱上蹦下跳,就是逃不出他的陷阱。后来玩累了,他便靠在树底下,一阵清风吹来,睡了过去。没多久魏鱼便感觉自己的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带毛刺的东西在挠他,他睁开眼,看见一只大长腿蚂蚱,趴在他的鼻梁上耀武扬威。魏鱼手一挥,那蚂蚱直接掉进了他的衣领口,怎么都抖不出来,吓的他叽哇乱叫。自此,魏鱼再也不想看到蚂蚱这种虫。可眼下,江饮冬送他的“小家伙”,正牢牢蹲在他手心,让他想提前跑路都难。魏鱼苦着脸,见那边江饮冬正和江二叔说着什么,间歇回头看了他一眼。江立诚今日也不是来干活的,江饮冬先和交代身体情况,道无大碍,随时可以上工,帮着把这片油菜地给收了。年轻汉子身体硬朗,恢复的快,江立诚也没推脱,告诉他明日开始收割,江连也来帮忙。谈完了正事,江饮冬问江立诚,那日他们将他送回来时,屋里的情况如何。江立诚听出来了,瞧他侄子一脸的认真,明显是在问家中小哥紧不紧张他,有没有照顾好他。他远远望着田埂边上的魏鱼,笑的脸上皱纹弯起,“原我还不满意,如今看来,比那宁哥儿瞧着踏实,还对你紧张的很嘞。”江饮冬就当没听见,问:“是他给你们开的门?”江立诚双手背在身后,不赞同地看了江饮冬一眼,“从你兜里拿钥匙开的门,我都不好说你,再俊俏的小哥儿,也不该把人关在屋里,还能关一辈子不成?”“这不是让人出来放风了。”江立诚多说了他一句:“这回宁哥儿出了那腌臜事,你可别再他身上犯浑了,跟家里的小哥儿过日子,别管村子里咋说,叔还等着吃你们的酒……”江饮冬忽地道:“叔,那日我碰到了婶子,她说她心里记挂着宁哥儿,拉了我去救人,你可别冤枉我。”江立诚眉头皱成小山包,猛地一拍大腿,怒道“这娘们,净会添乱!”“药钱我也给婶子了,这回劳您烦心了。”江立诚神色又是一变,“你给了多少钱?”江饮冬心说果然不是他二叔掏的钱,“六十文。”他佯装不知:“不够?”江立诚没多说,怒气冲冲地走了。江饮冬没想破坏他二叔家庭和睦,但李秋兰那点子心思,不挨教训他心里头过不去。田边就剩两人,魏鱼拿着那只蚂蚱往江饮冬手里塞,江饮冬也没再为难他,接过来捏住问,“这腿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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