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则是因为——
相比于严厉的爷爷奶奶,盛枳从小跟外婆最为亲近。
可能也跟钟杏性子温柔,总是宠着她离不开关系。
尤其是初一外公去世的好几年里,盛枳直接住在了商家。
那几年,算得上盛枳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没有人管束,上跳下窜像只猴一样。
还记得初高中叛逆那会,谁的话都不管用,除了外婆。
盛枳梗着脖子顶嘴的时候,往往钟杏只需要开口说一句话,她就会妥协。
原因无他,只是不想让外婆失望或者伤心。
这么想着,盛枳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原本她以为钟杏躺在摇椅上睡着了,结果凑近一看,才发现老人家没睡着,在睁着眼发呆。
“外婆。”盛枳脸上洋溢着笑容,“我回来啦。”
注意到盛枳的到来,钟杏立马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她笑了起来,眼旁全是皱纹,乐呵道:
“我的枳枳小心肝!”
盛枳蹲了下来,她拉住钟杏的手。
心情放松了下来,亲昵道:“是的呀外婆,我回来看您啦。”
“好枳枳。”
钟杏笑着拍了拍盛枳的手,然后问:“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外婆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口味虾啊?”
“我已经吃完了外婆。”盛枳指了指手腕上的表,耐心道:“下午两点啦,我肯定吃完了。”
钟杏迟疑地哦了一声,过了好半天又问:
“那枳枳小心肝还想吃什么吗?外婆都给你弄来。”
盛枳摇了摇头,粲然一笑:“不用啦外婆,我还不饿。”
“那就好,那就好。”
钟杏笑了笑,算是放心下来。只是没过几秒,她又坐直了身子,摸着盛枳的袖口问:
“枳枳小心肝,你穿这么少冷吗?”
“不冷的外婆。”
说着,盛枳帮钟杏掖了掖毛毯角。
“你一个人坐在这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钟杏说,“年纪大了睡不着,起得早,就坐在这儿看看树啊、看看鸟。还有盼着我的枳枳小心肝回来,这不,把你给盼回来了。”
迎上外婆和善慈爱的眼神,盛枳有些心酸。
她拉过旁边的小板凳,在钟杏腿旁坐了下来,把下巴抵在扶手上。
“对不起外婆,我不应该这么自私,只顾着想自己,不回潭州看您。”
盛枳垂下眸,她抿着唇,心里满是懊悔。
只想着讨厌她的妈妈商雅纭,讨厌她的爸爸盛滕,不愿意回潭州。
却忘了潭州还有外婆……
脑袋抚上一只温暖的手,钟杏笑着摸了摸盛枳的脑袋。
像哄小孩一样说道:
“你也要工作,你也有你的人生呀。我们枳枳还年轻,多出去闯一闯很好啊,有什么不对?我最喜欢这样活泼充满干劲的枳枳小心肝了,咱们枳枳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有那么多顾虑,外婆永远会支持你,明白吗?”
视线有些模糊,盛枳垂眸,遮住眼泪。
她把脸颊趴在自己的手背上,声音翁翁的。
“嗯,我也最喜欢外婆了。”
头顶传来钟杏的笑声,没过多久,笑声便止住。
空气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钟杏惊讶的声音,她说:
“咦,我的枳枳小心肝回来看我啦?”
盛枳表情愣了愣,瞬间意识到钟杏病情发作了。
于是抬起脸,冁然而笑道:“是呀外婆,我回来啦。”
“……”
跟钟杏聊了不到半个小时,老人家便午休去了。
盛枳坐在客厅里,她望着落地窗外的假山凉亭,有些出了神。
开始仔细思考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受商雅纭和盛滕的影响,她其实不想结婚。
盛枳清楚地知道自己脾气挺大的,也不是那种愿意迁就的人。
基本上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她。
再加上害怕自己的婚姻会变得跟父母一样一地鸡毛。
所以她在谈恋爱结婚这件事上,向来没抱什么期待。
无论是年少还是现在,盛枳就没碰到过能让她心动的男生。
不想谈,也不想结婚,单身至上,这便是盛枳对她自己人生的规划。
可很显然,规划是规划,现实根本由不得她。
就算商雅纭他们不催促盛枳,家里爷爷奶奶那边也会给她压力。
总不能到了二十五岁,因为相亲结婚这件事,青年叛逆一回,闹得三个老人家不得安宁吧?
再说,反正迟早要结的。
没等盛枳想更多,茶几上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视频来电——
山风哥。
盛枳抿唇笑了笑,把手机拿起接了电话。
刚接通,那头便传来单疏岚激动的声音:
“乖儿子,晚上一起出来吃饭吗?我明天放假。”
听到这个称呼,盛枳也不恼,她挑了挑眉,以牙还牙道:“不来,你爹我有约了。”
“刚回潭州第一天你就有约?”
视频中的单疏岚表情明显不相信,她板着脸,啧了一声。
“你在外面有别的狗子了是吧?”
“有个屁。”盛枳哭笑不得,她解释:“要跟我外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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