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另一个男生这么问,程晨橙只会觉得那人的询问里带着点让人不喜的冒犯味道,但对方是夏砚,所以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视线往边上微微一偏:“嗯,室友帮我化了个淡妆,不好看吗?”
“很好看。”他一如既往的坦诚。
程晨橙开心地弯眉一笑,伸手随意指了个方向:“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要不,边走边说?”
夏砚跟上她的步伐,想起临时把人叫出来的目的,开门见山道:“我现在和贺程关系不错。”
接下来的话,其实两人用微信交流就行。
如果嫌打字麻烦,电话联系也可以。
夏砚不打算这么做,他想亲身感受一下,自己对程晨橙的喜欢,究竟是不是还不够。
两人之前的相处,说是随心的反应,或许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暗示。
——你喜欢程晨橙,所以见到她的时候,会感到非常开心。
自我暗示这种东西,对不同人来说,效果大不相同。
而现在,那些暗示已经被他全部剥离,面对程晨橙时,只剩下了最纯粹的主观感受。
事实证明,自己反思的结果,并没有错。
——他见到程晨橙,心情并没有什么太大起伏。
放弃一个喜欢的人,很难。
但如果像他这样,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转换了身份,到了彻悟那天,也许就会发现,这样的结果可能更好。
——有些人,做朋友比做恋人更合适。
心脏那一块写着程晨橙名字的地方,并不是就此被挖去,而是换了种模样,继续存在。
“嗯?你就只想和我说这句话吗?”
夏砚回过神,他笑得纯粹,里头不掺杂任何被压抑的隐忍情绪。
“当然不是,我又知道了一些贺程的喜好,打算告诉你。”
程晨橙直直盯着他,想找出他神情中的不自在,却没捕捉到,反而发现了一丝不该出现的期盼。
她只能以一种故作单纯的方式问:“夏砚,我让你帮我去了解另一个男生,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如果是想通之前的夏砚,一定会忍着不适笑着安抚她:“不会啊,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帮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夏砚此刻也说了同样的话,但在程晨橙看来,他脸上坦然的神情丝毫不作假,反倒还给了人一种是真心想要帮忙的错觉。
她皱眉,对方的反应显然超出了她的设想。
但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看错了。
夏砚不好意思地坦白:“其实我要跟你说的话,微信上和你说就可以,但由于一些我个人的原因,最后还是把你叫了出来,应该没有关系吧?”
他并未明说个人原因指什么,程晨橙也没有问,无形之中,彼此之间似乎有了无声的默契。
“当然没关系啊,都是朋友,想见的话随时都可以见面的。”
夏砚松了口气,一直暗自观察他的程晨橙,再次确认了某些事。
……
听完自己说的贺程的那些喜好,程晨橙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冷淡很多。
夏砚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多追问。
“就这些了,那我再观察观察,到时候再告诉你。如果你有什么想了解的,也可以主动来找我,我帮你问。”
“嗯,麻烦你了。”
夏砚温柔笑笑:“不麻烦,你开心就好,正好也到宿舍楼下了,你上去吧,再见。”
程晨橙朝他摆摆手,在他的注视下上了楼。
一离开他的视线,连忙掏手机。
因为要说的话有点多,没有打字,直接按了语音。
“你这一个月干嘛去了?不是你自己说的,我装绿茶就能让夏砚不喜欢我了吗!结果呢!他现在怎么还喜欢我!你知道他刚才说什么吗?他说由于私人原因,本来在微信上几句话就能说清的事情,愣是要把我叫出来见上一面。我看他那样,都不忍心让他继续做这种事!我跟你说,要是你最后追不到夏砚,还让我丢了这朋友,我跟你拼命我告诉你!”
……
夏砚并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引起了程晨橙怎样的误会,他证明了一些事,身心尤为舒畅。
本来见完人就打算直接回宿舍,难得心情如此好,又绕去校外买了些烧烤。
等东西好的时候,顺手拍了个小视频发到宿舍群里。
【(小视频)】
【我在北门这边的小吃街,点了些烧烤,你们有想吃的吗?其他的也可以,我给你们带。】
隔了很久,群里都没人回应。
夏砚才记起来,今晚吉他社和街舞社有联谊,彭畅是街舞社的,李未泯进了吉他社,估计现在都忙着和社团里的人聊天,没有时间看手机。
至于贺程——
夏砚猛地想起自己忘记的某件事。
“同学,你的好了。”
他只好先从老板手中接过打包好的烤串,正想发个消息给贺程,兜里的手机响了。
有种直觉,电话是贺程打来的。
掏出来一看,猜的没错。
想到自己放的鸽子,夏砚有些惭愧,电话一接通,还没开口道歉,对方就先问了。
“还在买东西?”
“嗯,刚买完,要回去了,贺程——”
“在那别动,就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