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的天气异常多变,特别是夜晚,经常会有暴风雪过后就是冰雹的极端天气。因为是秋天,这里最低的温度还没有骤降到零下,羽绒衣和冲锋衣通常来说足够抵抗寒冷。
楚风扬听了季野的话,只是趴在车窗边看着疾驰而过的青藏公路,偶尔惊呼感叹一下好像看到了远处的什么动物,但越接近昆仑山,高反那种醉酒感还是回来了。他吸着氧气问季野:“你都不会高反的吗?”
“我小时候高反可严重了,缺氧耐受力很差。你们这种胸闷气短还算轻症,我七八岁的时候,还因为肺水肿差点丢了命。但再严重的事情,经过这么多年也适应下来了,所以现在就能和头晕的感觉共存了。”
楚风扬说了句原来如此:“希望我在到达珠峰之前也能适应吧,我还想在珠峰大本营那边体验蹦迪呢。”
达到昆仑山口开了三个小时,楚风扬下车后,马上架了个三脚架在近在咫尺的昆仑山和紫罗兰色的星空下。今天的天气很晴朗,这样没有人造光污染的夜空最适宜拍星轨。
他调整完光圈、白平衡和iso等参数来适应环境的光线,站在几步开外按下遥控器来启动拍摄。相机开始不停歇地叠加成像,他等得无聊,就四下寻找着季野说话。
季野一直瞻仰着索南达杰烈士纪念碑,纪念碑前面还放着哈达、青稞酒和松柏枝。他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安静的时候占了一天之中的大多数,但没有一刻的季野和此时一样身边充满了隐形屏障,他被融进了夜空之中,孤独地化成其中一颗星,像是阻止别人的靠近。
“阿野。”楚风扬猜他又在想他的妈妈,就走到他的身边叫他,“在宾馆那里还没和我聊完呢,能再和我讲讲你的阿妈吗?”
季野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了声好,“从哪里讲起呢?”
“随意,想到什么都可以讲。”
他拉着楚风扬的手腕,找了块空地坐下来,远处车队的人在吵吵嚷嚷地拍照拍视频。他看着热闹的他们回忆,“她是个温柔但有韧劲的女人,但我和她却接触地不算多。从我有记忆起来,我阿爸就一直在兰州打工,我小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后来又被寄养在姑姑家里,很少见我阿妈。”
“你阿妈也在外面打工吗?”
“不是,我阿妈没有工作,我们家全靠我阿爸一个人挣钱养家糊口的。”
“那你怎么会很少见到她。”
“我爷爷奶奶好像很怕她和我说上话,就把她锁在一个小房间里,白天只放她在吃饭的时间出来。吃饭的时候也会把家里门窗都紧闭,”季野说,“但我小时候调皮那会,就会用石子打破她房间的窗户,爬进去和她待上一天,我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和我妈说上话。阿妈会教我画画和写字,她画得可好了,比现在的我厉害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