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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时,穆于迷糊记得中途醒了一次,周颂臣好像对他说了什么,可他记不清了。
睁开眼就见周颂臣早早醒了,正坐在单人间的沙发上回复消息。
留置针将他的手背插出大片瘀青,好像也没有影响他回复消息的速度。
周颂臣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敲打着,余光里看见穆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张嘴像是想对他说点什么,不知为何又闹了别扭,直到穆于离开时,他也没多说一句。
穆于只在医院陪护了一天,就回到家去。
他重新加了肖韵的联系方式,他们在微信上偶尔会聊天。
穆于有想过穆心兰大约已经得知他回北市的消息,要是知道他签约出了问题,大概会像从前那般,否定他对围棋的坚持,嘲笑他不如考公。
他仍未准备好见穆心兰,好在肖韵也未同他提起过这些,平时肖韵只给他发了些周颂臣在医院的照片。
周颂臣不情不愿地喝着补汤,周颂臣躺在病床上还在看书看资料。
哪怕背景光线造型都很一般,但那张脸依旧帅得很突出,就像在单独的另一个图层。
光是从照片背景就能看出有不少人来探望过周颂臣,病房里到处都是鲜花水果,那股甜腻香气仿佛要从照片里扑出来了。
肖韵十分怜惜穆于,甚至给他转了笔钱,担心他现在没钱吃饭,遇到困境不愿同长辈求助。
穆于当然是将钱退了回去,他尚未困难到这种程度。
肖韵平日说话待他都挺温和,就是给钱时的态度意外强硬,连语气都变了不少。
不过他这边坚持不收,肖韵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平日里,穆于照旧去星路棋途的基地训练,晚上在棋社兼职,忙得不可开交。
穆于心态非常平稳,反正迟早都要解约,这段时间也不能平白浪费。
他心态是稳了,谢青却好似有些着急,将他喊进了办公室,话里话外是哄他赶紧接个商务,网上那点热度如果没有更多的事件维持,很快就会散去,而穆于巴不得那点热度赶紧过去。
明面上他笑着同谢青虚与委蛇,私下却想着那份咖啡厅的录像到底该如何使用。
穆于疑心周颂臣是故意说一半藏一半,引着自己去找他。
这时周颂臣给他发来的消息,告诉他周霆最近在忙一个大案子,今天人已经飞去海市,如果穆于有事,不必去律所了,去了也只会扑空,话里话外都是让穆于来找他这个助理律师。
距离周颂臣住院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成大开学了。
穆于抽了一天办理了复学手续,在把员工宿舍里的行李搬回了学生宿舍。
直至忙到傍晚,穆于才有空去探望周颂臣。
他到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周颂臣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面朝病房门口侧躺,双眸紧闭,很沉静的一张睡脸。
床头堆满鲜花,花团锦簇,有束耀眼的红玫瑰从万花中杀出,颇为吸睛,叫人一眼只能望到它。
附近花店的鲜花,大概都叫周颂臣的追求者买完了,病房如穆于所想的那般满是花香,买花的人也不怕周颂臣对花粉过敏。
他悄悄地关上门,轻手轻脚地来到病床前,落座在病床前的椅子上。
好像只有周颂臣闭着眼睡着了,他才能心绪平和地打量着这个人。
不用再像一个时时提着劲的斗士,挥舞着不像样的武器,试图戳伤周颂臣,也连带伤了自己。
夕阳的光从窗里射了进来,拽出长长的影子,光中浮尘点点,眼前画面似被渡了层老派电影的靡丽色调,像场黄昏旧梦。
很美的梦,可惜不属于穆于,好在他现在也不会再为了无法拥有这个梦而感到难过。
周颂臣睡得不算安稳,眼球在眼皮底下飞速震颤着,像是在做梦。他嘴唇微张,似乎努力地喊着什么。
穆于下意识凑了过去,想听清楚他唇边低语。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小提琴曲,将穆于惊了一惊,他扭过头,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被制成留声机样式的蓝牙音箱。
曲子正是从里面传来,是周颂臣的闹钟响了。
音乐音量很小,轻得低迷,周颂臣睁开眼时,穆于尚未抬起身来。
他意识到自己与周颂臣的距离近得有些暧昧,刚想撑着病床直起腰,就被人伸手扣住了后颈。
穆于错愕地睁大眼,还未反应过来,周颂臣就已经抬手将他揽到了病床上。
周颂臣神色有些恍惚,像是没从梦中醒来,只一探身便攫住了他的唇。
揽住穆于腰的手力气很大,彼此胸膛紧贴,咚咚地响着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周颂臣抱住他,吻着他,将他嘴唇吮得生疼,泛起麻痒。
穆于用力地咬了一口周颂臣,血腥味霎时弥漫,周颂臣只是眉心皱了皱,固执地将这染了血的亲吻进行到底。
挣扎间穆于挥倒了床边的花,玻璃瓶倒了下来,玫瑰撒了一地,水
', ' ')('花溅到了穆于的手背,凉得厉害,唇上的温度,烫得过火。
玻璃瓶斜倚了下去,在地上碎出惊人的动静。
恰好有护士听见了动静,她寻了过来,先是敲了敲门,等了半晌才听到一声请进。
护士推门而入,就见病人躺在床上,床前站着个人,地上是花瓶碎片和满地的玫瑰。
站着的那个男生转过头来,客气地向护士致歉。
护士负责这片的病房,对这间病房的患者尤为印象深刻,帅得如同明星一样,还是混血的病人十分少见。
而眼前这人大概是病人的朋友,她没见过。
男生的双眼称得上是漂亮,更引人瞩目的却是他的嘴唇,血渍晕在唇角,像晕开的口脂,有种别样的诱惑。
病床上的混血帅哥嘴唇同样破了皮,血还未来得及止住。
护士突然明白自己撞破了什么,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慌张地说了下打扫工具在走廊尽头的小房间后,随即红着脸退出病房。
身后病房的门刚关上,穆于就对病床上的周颂臣怒目而视:“你疯了吗?”
周颂臣抽了张纸巾,按在自己嘴唇上,恶人先告状似的皱着眉:“你咬得可真狠。”
穆于气得手都在抖,刚才护士震惊的神色仍历历在目,让他羞耻得恨不能立即离开医院,再也不要踏入这个地方。
周颂臣靠在床头,解释道:“我一睁开眼就见到你,你还离我这么近,不怪我误以为还在梦里。”
这番解释一点可信度也无,称得上胡言乱语,穆于转身就想走,却被周颂臣喊住:“你过来是因为解约的事吧。”
穆于能屈能伸,立在病房门口半晌,最后决定回到病床前。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拖得越久,他和周颂臣纠缠得就越深。
穆于想要快刀斩乱麻,偏偏事与愿违。
周颂臣看着穆于坐下,笑了笑:“现在案子的关键是你得拿到谢青答应你参加青秀赛的证据,并且要明确参加青秀赛是你签约的条件,这段时间你有在微信上套他的话吗?”
穆于点了点头:“我有,不过他很谨慎,基本都不正面回答我。”
周颂臣了然道:“他们应该也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段了,可能早就想好该怎么规避风险。”
“那现在怎么办?”穆于有些忧虑,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刚被轻薄过的事。
周颂臣轻咳了几声,再次成功让穆于将视线落在他唇上,随即穆于便像碰了火一般,迅速地挪开了视线。
“你拿那段咖啡厅的视频去诈他一下,告诉他你已经有证据了,先攻破他的心理防线再进行套话,这个过程中你要用录音工具将你们的对话记录下来。”
周颂臣一口气说完,轻轻喘了口气,似乎仍有些虚弱。
但穆于已经不太相信周颂臣这病弱模样,毕竟这人刚才将他强硬地揽到床上的样子,可不像是没有力气。
周颂臣望着穆于:“到时你戴个隐蔽性很强,能够藏在耳朵里的耳机,你们对话的时候,我可以辅助你跟他进行交涉。”
顿了顿,他继续说:“为了避免录音有诱供的嫌疑,你得等骗完他以后再录音。”
穆于疑惑道:“你们律师平时都是这样办案的吗?”
周颂臣笑了,嘴唇上未干的鲜血让他的笑容都多了几分邪性:“当然不是,律师得受职业道德约束,不能采取不当的手段操纵证据。”
穆于迟疑道:“那你…… ”
周颂臣坦然地说:“我没有道德。”
穆于被他理直气壮的回答震得半晌无言:“我觉得你还是多少有点比较好。”
聊完正事后,穆于出去拿回了扫把,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清理干净。
天渐渐暗了下去,病房中仍是只有周颂臣一人,穆于忍不住问:“叔叔阿姨呢?”
周颂臣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穆于走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我爸陪了我三天就出差去了,我妈陪了我两天,身体就有点不舒服,我让她回家休息了。”
穆于收拾好地上的残渣:“所以你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住院?”
周颂臣不答反问:“你说我刚才亲了你一下,你会不会被我传染?”
穆于握着扫把的手微微用力,努力忍耐用扫帚将周颂臣从病床上打下来的心情:“怎么?如果我被传染了,你会很高兴?”
周颂臣散漫地笑着:“那你就可以跟我一个病房,我来照顾你。”
穆于深吸了口气:“正常人会盼着别人好,还有……我现在不是单身,偷袭强吻这种事情,你以后不要做了。”
周颂臣嗯了声,敷衍地应了下来。
穆于狐疑望去时,他又露出笑容,一字一句地对穆于道:“我说过了,我没有道德。”
穆于对周颂臣所说的话以及所展现出来的态度,既觉得十分意外,又觉是情理之中。
周颂臣从来都是这般,行事只管自己高兴,伦理与道德
', ' ')('若成为枷锁,就会被他毫不犹豫地尽数抛开。
本以为编造有男友的谎言能让周颂臣对自己迅速失去兴趣,哪知弄巧成拙,倒激起周颂臣的胜负欲,现在也不能承认自己当初撒了谎,只能将错就错,尽量把人冷处理。
将手中的扫把还回去后,穆于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周颂臣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表拎到自己眼前:“这表谁送你的?那杂……咳,李蛰?”
穆于仍觉嘴唇火辣,血管在被吻过的紧薄皮肉下用力跳动,他挣开了周颂臣的禁锢,把手飞快地收了回来,不欲再增加不清不楚的肢体接触:“这是围棋考试的奖品。”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前十名才有。”
周颂臣听到表的来处不如他所想,彻底满意了,随口道:“是吗,这么厉害啊。”
穆于抿住嘴唇,周颂臣总有办法让他后悔自己刚说出口的话。
“我送你的那个呢?”周颂臣像是闲聊般不经意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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