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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毯盖到一半,手腕就被周颂臣握住了,转瞬天旋地转,他被拖到了床上。
穆于慌乱地想要起身,刚才还瞧着有些倦意的周颂臣,此刻正满眼戏谑地望着他:“既然知道我出差,可能来不了,为什么不发微信问我?”
穆于从一开始就没期待周颂臣能来,又或者说,即便对方真不能来,他也不会多失望,但此时他心知不可能将真话说出口。
“我怕你工作太忙,不好意思打扰你。”穆于斟酌地回答。
周颂臣居高临下地瞧着穆于,审视的目光好像要将穆于看透。
这种无声的端详,仿若无形的拉扯。
不知僵持了多久,周颂臣才轻声一笑:“是吗,我还以为你不想我来。”
穆于面皮都绷紧了,他稳住情绪,努力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周颂臣似笑非笑地重复:“我怎么会这么想?以前整天发些无聊又没用的话,现在倒是半句话都不肯多说。”
穆于避开对方眼神:“你也说那都是无聊没用的话,我少发点,你也轻松些吧。”
周颂臣不悦的神经再次被挑动,胸口的郁气让他不想再等着蠢猎物自己跳坑里。
穆于意识到周颂臣抬手要摘自己眼镜时,心中悚然一惊:“陈、陈路会回来!”
这话还是没能阻止他眼镜被摘掉,视野恢复一片模糊,只能听到周颂臣的声音道:“我反锁了。”
竟是早有预谋!
不等穆于飞速转着思绪,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周颂臣已经掐住他的下颌,将他脸颊托起,吻了下来。
周颂臣没有如愿地咬上那颗唇下痣,他吻在了温热的掌心里,那是穆于的手。
穆于看着被他捂住嘴唇的周颂臣,那双烟灰色的双眸缓缓睁大,好似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拒绝了。
穆于一手推着周颂臣的脸,一手抓住眼镜,快速地戴回脸上,找回了视力,寻回安全感。
“不行。”穆于坚定道。
周颂臣眨了眨眼,忽然用力咬了下穆于的手掌心。
疼得穆于眼睫一颤,但他还是没有挪开阻拦周颂臣的手:“你……要不要去用一下浴室。”
周颂臣感觉到穆于按在他脸上的手,指腹有些发凉,胳膊也有些颤抖。
穆于脸上的神色,也远没有他语气那般看起来镇定。
又过了几息,周颂臣后仰脑袋,避开了穆于的手,却也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再次俯身而下。
周颂臣转身背对着穆于,坐到了床旁边。
穆于撑着床,往后缩了缩,悄悄地离周颂臣远了些。
而后他看着周颂臣沉默僵直的背影,轻声道:“你真的不用浴室吗?”
这话好像无形中点起了那尚未停歇的怒火。
周颂臣回过身,手撑着床单上了床,缓慢膝行,逼近穆于。
像大型食肉动物一样,迫近它的猎物。
这样充满攻击性的周颂臣,让穆于头皮发麻,本能后躲,直到背脊抵在床头,退无可退。
而此时他们距离极近,鼻息相抵。
嘴唇只隔着一线距离,在即将吻住的那一刻,周颂臣停了下来。
就在穆于被压迫感逼得浑身僵硬时,周颂臣不紧不慢道:“如果我不想用呢?”
穆于心跳快得几乎要脱离胸腔,他不敢抬眼望向那近在咫尺的烟灰双眸。
只能用双手抵住周颂臣的胸口,以作无力的抵抗。
就在他以为,周颂臣会继续下一步时,那些暧昧得让人无法喘息的动作,却尽数停了下来。
周颂臣目光抽离穆于的嘴唇,转而凑向他脸侧,在其耳畔轻声道:“这次就放过你。”
穆于按着周颂臣胸口的指尖微微蜷缩,不等他全然放松下来,他就听见周颂臣低哑道。
“但是你要记住,这已经是你拒绝我的第二次了,我不会总是像今天这样纵容你。”
身上的重量抽身离去,床铺发出轻微吱呀声。
压在他身上的人离开了床,转身朝酒店的沙发去了。
穆于坐在床上,看着周颂臣背对着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时间地点都不对,拒绝是本能,但周颂臣真的听话停下,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周颂臣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对着手机目不转睛。
穆于不是有意要偷看,但路过时不小心瞥到了一眼。
周颂臣正在看《刑法》法条。
《刑法》大概比冷水有用,最起码在陈路通知他们下楼,一起享用晚餐时,周颂臣能够若无其事地出行,如同从未遇到过任何的“尴尬”状况。
晚餐约在一家私房菜的包厢,来了许多人。
有陈路的父母、曲悠然,庆功宴的两位主人公,以及周颂臣,六个人坐了一桌。
在外人面前,周颂臣进退有据,八面玲珑。
', ' ')('陈浩冬在饭桌上被他恭维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穆于甚至有种这顿饭不是他俩通过预选赛的庆功宴,而是周颂臣和陈叔叔的拜把子酒席。
陈路更是瞠目结舌,跟穆于咬耳朵:“你这个朋友看着会出人头地啊,我爸再跟他喝下去,不止手上的大金表,棋社的股份怕是都得让一半出去。”
穆于开玩笑道:“真让出去了,以后岂不是要换个人喊小少爷?”
陈路故作惊恐:“那可不行!”
曲悠然在旁边听他们瞎贫,无奈摇头。
饭局过半时,闫雨接到一个工作电话,她起身离席,走出包厢接听。
等闫雨一走,陈浩冬就拉着周颂臣一起喝酒。
曲悠然对穆于说:“颂臣的酒量如何?”
穆于想起周颂臣“装醉”的前科:“酒量应该还不错。
话音刚落,陈浩冬就把酒劝到了穆于面前。
陈路不高兴道:“爸,小于不喝酒。”
陈浩冬见宝贝儿子不高兴,悻悻然道:“之前开业庆典上,他不是喝过吗?”
不想陈路和陈浩冬因为他闹不愉快,穆于主动道:“没事,能喝一点。”
还没伸手接过陈浩冬手里的酒杯,周颂臣就笑道:“叔,他们连着比赛了好几天,肯定很累,还是我跟曲哥一块陪你吧。”
曲悠然本还在旁边偷偷拉陈路的手,哄着对方别在好日子上闹情绪,没想到周颂臣直接把他拉下水。
陈路见曲悠然也被拉着一起喝了,赶紧起身去找能管得住他爸的人。
收到儿子通知,结束了工作电话的闫雨匆匆赶回,一手拧住了陈浩冬的耳朵,一手给陈路留了张卡,让他好好招待同学,随后她把陈浩冬拉出了包厢。
于是今夜的庆功宴,桌上就只剩下年轻人们。
周颂臣终于能放下酒杯,他抬手解开几颗纽扣,露出泛起潮红的锁骨与胸膛。
休息了一会,周颂臣起身,礼貌而妥帖地对桌上其他人说:“我去外面抽根烟。”
说罢他迈步离开包厢。
陈路有些不安地抓住穆于的腕:“完了,是不是因为我爸一直在劝酒,所以他生气了。”
穆于连忙安抚:“不会,他没这么小气,应该只是想抽烟了,你和曲哥继续吃,我去看看他。”
周颂臣走得太快,一下就没了影,穆于出了包厢没能见到人,中途还问了店员。
好在周颂臣的外在条件张扬,只需一点描述,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线索。
寻到周颂臣时,周颂臣在餐厅门外,有一穿着紧身短裙的女生正站在他身边,同他说话。
周颂臣咬着还未点燃的香烟,眉眼镌刻着疏远与冷漠,让他整个人透着股锋利的冷淡。
穆于不过是晚了一会,周颂臣身边就多了搭讪对象。
他看着女生从包里拿出精巧的打火机,点起火苗,递向周颂臣,却又留下了适当距离,只待周颂臣垂首。
穆于站定在不远处,心头意外平静,只因这样的画面见过太多太多。
周颂臣享受暧昧,从不刻意保持距离——对那些对他有好感的人,以食用他人爱意为生的美丽妖物。
周颂臣抬起眼,视线准确地隔着透明的玻璃门,捕捉到了穆于。
穆于平静地回视对方,他甚至还尝试笑一下,以此表达自己不愿影响对方艳遇的意图。
周颂臣看到那抹淡得好似被风吹就散的笑,抬起手,将唇角未点燃的香烟取下,夹烟的手冲穆于的方向指了一下。
穆于看着周颂臣目光不离自己,同那个女生说了什么。
女生满脸诧异地扭头看向穆于,立刻露出了满脸嫌恶的表情,像沾到病毒一样从周颂臣身边快速离开。
女生推开门的力气很大,高跟鞋响得急促,风一般从穆于身旁略过,留下淡淡香风。
这意料之外的发展,让穆于踌躇一会,还是推门而出。
“你对她说了什么?”穆于走到周颂臣身前问道。
周颂臣把玩着手里那根未点燃的香烟:“我跟她说,我今晚对象是你。”
这答案让穆于呆了呆,难怪女生满脸晦气,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恋。
“你喝多了吗?”穆于问道。
只有喝多了,才会这样乱说话。
周颂臣故意反问:“怎么,怕我被女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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