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最熟悉的无花果香水味,在冰天雪地之中它更水润了。汪野将脸埋在刘聿的领口当中,大口大口呼吸,湿润的空气在他的口腔和鼻腔里面乱串,像塞了好多的薄荷叶。他有点想哭,大概就是不知道何为“宠爱”的人第一次被狠狠宠了一把,明知道不至于哭,但是生理性的感动压抑不住。
从来没有人这样接过他,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刘聿还举着伞,今天特意带了一把和衣服配套的定制雨伞。上山的路很不好走,但他心里高兴,每上一级台阶就更近一步,连带着石头台阶都变可爱了。
大团大团白气往外冒,他猜怀里的汪野肯定在深呼吸,说不定又哭了呢。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汪野本就是一个很容易掉眼泪的人,他小时候可是经常哭的,会因为山楂树的果子被人偷走、作业本被橡皮擦破以及没人给过生日等等理由,躲在家里哭。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这个可爱的弟弟长大了,不敢再哭了。弟弟长出了坚硬的外壳来伪装自己,然而在刘聿的眼里一点都没变。
刘聿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紧紧地搂住汪野的肩膀。汪野的两只手一只环在他的脖子上,一只从腋下捞到后背,恨不得和他牢牢地黏在一起。当然,他也不愿意松开,沉浸在这个拥抱带来的震撼和喜悦当中,手掌滑过这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的布料,刘聿的手掌往上移动,摸到了汪野的后脑勺。
拍一拍,摸一摸,揉一揉。又是那个哄孩子的动作,只不过这回真的在哄了。
“别哭啊,我大老远过来可不是为了把你惹哭的。”
汪野正在往回收眼泪,哽咽着。他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这雪景中的一棵植物,一个动物,见到了一个奇迹。
“你怎么来了?”他等不流泪了才开口问,好多好多问题。高速路上好不好走,这地方好不好找,踩雪上山会不会摔跤。他也想问你什么时候出发的,路上用了多少个小时,以及为什么要来。
对啊,你为什么要来,明明今天下午我就开车回去了。我们可以在晚上见面,还是汪汪台球厅,只要晚上见了面我不会说你什么,你没有必要非来不可。这么多问题的背后藏着汪野那小小的小心机,他只想听听刘聿心里的话。
“因为急着见你。”而刘聿就仿佛算准了汪野要问什么,他直接回答了汪野心底最后的那个问题,“本身我就已经晚了,我不想再迟到了。”
什么?什么“本身我就已经晚了”?汪野又一次没听明白,陶文昌给他们组相亲局的时候刘聿第一句话也说他来晚了。但现在汪野也没有思路去分析那么多,他更多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前半句上头。
因为急着见你。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没有弯弯绕绕。这一刹那汪野心里面的疑问都得到了完好无损的答案。
雪确实不急着见人,可人会着急,我急着见你。他和刘聿都有一样的心情,并不是自己一头热。
“我很急着见你,所以就来了。”刘聿这时候才问,“你呢?你想见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