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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每一天都起来很早,不用杨桂芳三番四次来叫起床————他赖床这个坏毛病也是从小就有,这让杨桂芳想做个慈母都做不成。叫第一次,不起,叫第二次,翻个身继续睡,叫第三次,敷衍说再睡一分钟,结果多睡了五分钟六分钟七分钟,第四次叫醒,就是杨桂芳来掀被子敲宁黎狗头,强制唤醒,所以宁黎的每一天都是从挨揍开始的。
现在这个坏毛病竟也不治而愈了,宁黎自觉起床,还主动叠好被子,打开窗户通风透气,一整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完全不用杨桂芳操心。
要不是宁黎很多小动作小习惯没有变过,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杨桂芳从窗户探头出去看宁黎去上学。
他个子在街坊邻居里的孩子里算得上高的,虽然经常挨打,脸面丢尽,但他人缘很好,邻居家的孩子都乐意跟他玩。
说来,虽然这孩子没脸没皮,但也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普普通通平平淡淡也未必不好。
不过,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成龙成凤的呢。
杨桂芳收回目光,在心里发誓,她以后绝对不打他了。
宁黎到了学校,这次是来得很早了,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禁心情愉悦,将书本都拿出来开始自觉看书复习。
他跟杨桂芳说的那些话不是开玩笑,他的的确确想要超过裴陵。
不过也不是因为裴陵,而是他想坐年级第一这个位置而已。
他看过东岭每次月考大考的成绩,裴陵每次都稳居第一,而且跟年级第二拉开了五六十分甚至七十多分的差距——这其实也正常,毕竟东岭算不上特别好的中学,成绩有落差也是正常的。
所以想要考过裴陵,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赶上年级第二还稍微容易一点。
其实宁黎并不笨,相反他很聪明,只是太咸鱼了。而他的外慧是很明显的,他能听进去的课成绩都格外的好,听不进去的课就差得不行。这种极致的偏科看起来太过随心所欲,所以才让父母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他们觉得但凡宁黎稍微认真点,起码一本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宁黎跟很多同处于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他们是不太懂体贴人的,自我中心,我即世界,跟这种人说理想抱负简直就是浪费口舌,他们不会懂,宁黎也一样。
他跟他们比,好就好在一点,他选择躺平,辜负父母的希望,也愿意承受父母的打骂,不会生出什么怨怼。
所以虽然杨桂芳总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揍他,让他颜面尽失,但他们关系不错,高考结束后,他们也选择放过宁黎,不再奢求他有什么大作为。
而宁黎现在决定好好学习,要捡起来高中两年所学,他有这个心,觉得自己也能做成,再加上激情无限,进展是可以很快的。
他说一个月超过裴陵,并不是随意说的一个期限,是他的预期。当然,如果一个月没超过,那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那就三个月,三个月不行,就四个月。
人嘛,总是要说些大话,才能彰显自己的决心和志气,实不实现倒也无所谓。
时间推移,班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后边儿几个男生呼啦啦进来,桌椅碰撞的声音下,他们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尖锐,“哟,宁黎你这么早就来了啊?”
“看什么呢?啊,英语?宁黎你英语不是挺好的嘛?”
托漂亮英语老师的福,他们班英语从高二下学期就有显著的提升,平均分提高了整整二十五分,这是极好的了,全年级平均分排名,他们能排个中等偏上水平。
很多男生都坚信,要是他们班所有老师都换成漂亮女老师,那他们考上一本的概率会提升到全班50。
而宁黎的英语也提升了不少,理综每科宁黎经常在六十分以下,但英语他经常能考个八九十分最高能考个一百零几分,他英语基础真不差。
宁黎忙着学习,也不会不跟他们侃几句,“就是因为我英语挺好的,所以拿全班第一要容易一点。”
江值问他:“你考第一干嘛?你爸妈会奖励你吗?”
宁黎语气深沉:“实现自我价值,就是最好的奖励。”
说这种话的宁黎,像是突然成为了大人。
只是他很快就破功,嘴唇一咧,乐呵呵地问江值:“我刚才说那句话帅不帅?”
“……”江值哽住,“你刚刚是在装x呢?”
宁黎说:“是啊,想装点有文化的x。”
男生们看着他神色认真,并不是一时兴起,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些时候,在双方可能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友谊便会慢慢变了质。
一起堕落,是好朋友。一旦其中一个觉醒,开始上进,那是不是朋友就很难说了。
江值是宁黎同桌,甚至高二一整年都是,他跟宁黎最合拍,一个全班倒数第一,一个全班倒数第二,有着跟别人不一样的革命友谊。
宁黎突然上进,江值压力是最大的,他不禁也拿
', ' ')('起了书,跟宁黎一样开始看起来。
宁黎余光里看见江值的动作,思维不由得发散了。
他和江值一直都有联系。
高考结束后江值也去了一个大专院校,底层人的命运大抵都是一套程序,不是成为普通人平凡的度过一生,就是烂在泥里,连成为一个普通人都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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