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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别看你受不了,头部受到重创,当场就”“吴姐?吴姐!吴姐!!大夫!”吴红是十年前来到南山市的,躲她前夫。没办法,被打怕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服务员的工作,没稳定一年,前夫就找过来。拽着吴红就揍,那时候南山还没建这么好的。到处都是破砖破瓦,吴红就躺在上面,眼泪淹进土里。不说话也不躲,真觉得没必要活了,逃到哪都会被找到,就算离了婚也照打不误。那天正好是下午老邹交班的时间,正打算去对付一口,就碰着了。老邹那嗓门一喝,当时就镇住了。后来不甘心,再来的时候又被老邹处理一顿,老邹年轻时候脾气更暴,手下没准头,给前夫打进医院了。那家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再没来找过吴红。不过老邹因这事儿进了趟局子,待了好一阵。吴红一直惦记着,老来赔礼道歉。老邹不管这个那个的,心说自己就是路见不平,老子特么就是看不惯打女人的。但是这一来二去的还真就舍不下心来,就这么任吴红给他缝缝补补,两个实在孤单的人就这么凑到一块儿,互相帮扶着。一晃十年过去了,吴红心里头明镜似的,自己这心思自己知道,但就是怕老邹,没存别的心思,要是自己贸贸然提了,那朋友也做不成了。别看吴红平时平易近人的样儿,其实真正亲近的就老邹一个人。她孤单太久了,太害怕这么仅有的一段感情泡沫似的一下就没了。也是旁人说的,还以为吴红和老邹早就确定关系在一起过日子呢。那大老黑对吴红确实好,跟别人不是一个态度都。这句话把吴红点醒了,觉出不对来。今天也是想把话说清楚喽。就想问上一句。“老邹,你看我咋样?”可惜,事与愿违。早知道这样,她一定不会白白浪费这十年的时间,忍着想要靠近的心思,一句不提。哪怕不同意呢,厚着脸皮追一追呢。大半辈子了,何必还在乎那些脸面。黑白的闪频消失了,珠光大厦又恢复成了他俩刚进来的样子。白雾似的一层包裹着中间最柔和的光,那里开着一家店,一家女装店。店家是一个习惯笑容的女士,她在等一个姓邹的司机,接她回家。郁雾耷拉着眼睛,他听见了。所有的爱,所有的悔,还有全部的思念。那些他从没拥有过的东西灌注到他脑海里,喉咙哽着什么东西,火辣辣的。胸口也闷闷的,好苦。“他们怎么办啊?”郁雾问的很小声。谷垚没动,眼睛却不自主的朝郁雾看过去,看到了那小狗实在难过的表情。
郁雾问出口是无意识的,他也不知道,能怎么办。谷垚再神通广大也是人,生死之间,又能怎么办呢。时间安静着,眼前的光景也没再变化。就在郁雾要忘了自己问的那句话的时候,谷垚开口了。“百般皆苦是人间。郁雾,我们能要求的从来只有自己。”低沉的声音,毫无防备地打进郁雾的耳朵。砸进他心里,振聋发聩。 你丫观光车开废墟里!吴红又出来等,等着老邹给他带早饭。但她自己意识不到她是“又”。看到这谷垚大概明白了,这只有一段老邹出事前那一天的记忆,吴红反复回忆,所以陷入执念。那她的执念又是什么,跟老邹表白吗那边老邹已经走进店里了,又是重来一遍的回忆,郁雾收回视线,朝谷垚看去。谷垚盯着自己眼前的位置正出神,长睫毛乖顺地垂下,像油画里沐浴光泽的神祇。郁雾看的有些呆了。“你有办法了?”谷垚感觉到郁雾看过来以为是有什么主意了。一双山水潮汐的浅眸撞进郁雾的眼里,两人本就挨的近,呼吸之间,恍电流穿插而过,激起一阵酥麻。郁雾穿着红绳的手蓦地一跳,清醒过来,僵直的脖子靠意志强硬地扭回去,脸上烧的慌。郁雾:“什什么办法”谷垚的手腕因着他这一拽也抖了一下,瞧着他这糊里糊涂的模样,身上不知道哪就泛起痒,不得其法,故而又调笑起来:“怎么又磕巴了?”不说还好,一说郁雾更羞赧,“没、磕巴”眼睛就死盯着正前方,后背也挺的直直的,像被人点了穴。谷垚又不是什么好人物,看他这羞样更来劲儿。“哦——”谷垚拉长了调子,目光在郁雾衣领露出的那一截攀上红的脖子处来回扫,起伏之间又开口,“那你红什么?”身体前倾,把郁雾刚费力躲过去的距离又缩短了。那眼神如有实质,烧得郁雾手都麻了。谷垚凑过去,视线停在了郁雾的下巴。然后眼睛慢悠悠的上挑,朝郁雾的眼里望去,睫毛像个小刷子,顶上去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狡黠的狐狸似的。“脖子、脸、哦,眼睛也是,你是刚煮熟的螃蟹吗?”“热、的”郁雾憋出这么一句。谷垚眉头一挑,忽而“噗”地笑出来,笑声朗朗,身体往后仰去,放过了这只快要蒸发了的可怜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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