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盛京寒意微浓,昨日的中秋宴上国君开恩,让柔诗见了一眼小王子,她回来便魂不守舍、以泪洗面了一整夜,连平日里最怕的寒冷好似也忘却了,穿着衣裳呆愣地坐在床上。
清晨,时薇端着早起烧好的热水,走进了柔诗的屋子,便瞧见娇柔的美人脸颊上挂着泪痕,像一支快要干枯的玫瑰,浑身散发着即将败去的腐烂的死气,与她在镜屏之中所见到的那个娇嫩可爱又美丽的公主差距甚大。
时薇扫了一眼这屋子的装饰,冷宫之中没有炭火,屋内光线惨淡,寒意逼人,家具似乎全都蒙着一层灰质,离她最近的木质的桌角漆料被磨得模糊,露出里面粗糙的木质,另一块的桌角也是如此,甚至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褐红色,像是污浊的血迹。
老旧的木质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吱吖”声,靠在床头的公主恍若未闻。
时薇走到公主身边,拉住公主的手想要劝她两句,惊觉公主的手竟如此冰冷。
“公主!”
柔诗被这一呼声所惊,终于有了些反应。
她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话,可没发出声。
时薇赶紧将被子拉到柔诗的身上,将她裹住送入被窝之中,可被窝也混是冰冷,公主的牙关都在发颤。
她忽然想到自己是端着热水进来的,连忙将擦脸的巾子投到热水中浸透,先擦柔诗的手传递一些热气。
公主的柔荑从出生后便仔细保养,春日中要采百花制成香膏,净手之后薄薄地涂抹一层,轻揉乳化,积年累月,手上的肌肤亦如面颊,细腻柔软,手指白皙纤长如嫩葱白,双手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可如今,梁国寒冷,还不到冬日,柔诗细嫩的手指冻得通红,指尖因为绣花缝衣被针尖扎得肿大,手掌也出现了粗糙的纹路,与以前的柔美悉数作别。
随着烫意从指尖传到心尖,柔诗又掉下泪来,凄然地望着她。
时薇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一把拦住柔诗,将她拥入怀中。
柔诗“呜咽”地哭出了声,一抽一泣浑身颤抖着,饱含着浓浓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