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子接着说:“还有,接上级通知,林笑棠能给已经來到重庆,上级指示,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他的安全。”
白起苦笑着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又要给这小子擦屁股。”
西装男子系好鞋带,这才站起身,走进人群。
白起一边叫卖,一边将眼光不断的投向酒馆里边的位置,一名穿着夹克的男子背对着坐在那个位置,似乎在自斟自饮。
酒馆里的人很多,來來往往的人不断从门前经过,那人的脸庞白起始终沒有看清楚。
忽然,人群中传來一声尖叫,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四下散开,中间的空地上,赫然躺着一个人,正是刚刚和白起接头的地下党特工。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双眼看向白起的位置,身体不断的抽搐着,鲜,血从嘴角流下來,片刻间,他便停止了呼吸。
白起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脚步,随即,赶忙回头看向酒馆里的那个身影。
但座位上已经是人去楼空。
……
几栋楼房的后面是一片直上直下、陡峭险峻的石壁,两个黑影迅速的钻进石壁上的一个洞口,两个人喘着粗气,慢慢的蹲下來,借着洞口并不明亮的光线互相打量着。
酒馆里的夹克男子看看面前的黑影,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个头和自己差不多,是个络腮胡子,“你,你是谁,拉我來这里做什么,“
络腮胡子一笑,“原田君,我是來帮助你的,“
夹克男子脸色一变,手中变戏法似的便多了一把左轮手枪,电光火石间顶在络腮胡子的胸口,“你到底是谁,“
络腮胡子满不在乎的笑笑:“原田正男,隶属于中国派遣军第六方面军情报处,潜入重庆川军高炮防空旅任职,代号,,独臂大盗(注一),对吗。”
络腮胡子沒等原田正男有所反应,便径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要误会,我沒有恶意,我是关东军间岛特设队少佐渡部一郎,此次奉命潜入重庆,也是为了能找到你。”
“关东军。”原田正男一愣,“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络腮胡子渡部一郎还是一脸笑容,“原田君你太不小心了,知道吗,如果不是我们出手相救,现在你已经被人牢牢给盯上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一部分,但我可以肯定那是敌人。”
“原來是你们杀的人。”原田正男说道,握着枪的手慢慢放下,“我是中国派遣军的军官,和关东军沒有什么交接,你们找我做什么。”
渡部一郎走近原田正男,“我们关东军要进行一个能改变战局的行动,需要你的协助。”
原田正男收起手枪,“对不起,我不能擅自为你们工作,想要获得协助,请联系第六方面军指挥部,“
原田正男转过身刚要走,渡部一郎高声叫住他,“原田君,你想就这样一辈子庸庸碌碌吗,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这次行动如果成功的话,支那之战将马上结束,我们的在支那的几十万精锐部队将立即投入南方战场,你來想一想,一旦我们的精锐抵达南洋,美国人和英国人还能坚持多久,“
原田正男身子一颤,但还是沒有停下脚步。
“原田君,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你动心吗,那你的搭档和伙伴,,赫尔维纳(注一)呢,“渡部一郎接着喊道。
原田正男终于站住了脚步,慢慢转回身,“你也是帝国军人,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渡部一郎哈哈一笑,“正因为我是帝国军人,所以,为了圣战的胜利,荣誉和生命都可以丢弃,“
渡部一郎面对原田正男跪下,恶狠狠的盯住他的脸庞,“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赫尔维纳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注一:独臂大盗,此为史实,独臂大盗为日军派遣间谍,潜入重庆川军高炮部队,勾结蒋介石德国顾问赫尔维纳,大肆搜集国军情报,不但为日军指示轰炸目标,而且还将重庆高射炮最高射距12000英尺的重要信息用密码电台告知日本特务机关,致使日机进入重庆上空后均在12000英尺以上飞行,避开中国高炮部队的打击,疯狂投掷炸弹,來去自由。
国民政府通过美国使馆,聘请破译专家、美国密码之父赫伯特?亚德利來华,一面传授无线密码通讯破译技术,一面协助侦破重庆的日本间谍案,亚德利根据其通讯密码字母、数位元等排列的规则,发现这种密码是书籍密码,底本是一部英文长篇小说,要破译此密码,必须尽快弄清“独臂大盗”的情况,找到这本英文小说。
后亚德利通过爱国人士徐贞女士接近了独臂大盗,并借机潜入其房间,终于在其书房中发现了那本充当密码底本的英文小说,,,美国著名女作家赛珍珠的获诺贝尔文学奖的长篇小说《大地》,也因此破获了独臂大盗和他负责的日本间谍网络。
但其后,徐贞女士遭到日本间谍的报复,不幸牺牲。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旁敲侧击
转眼间已经是民国三十年的春节,虽然日军的轰炸仍旧沒有停止的迹象,但重庆的大街小巷已经是一派热闹的景象,这其中也得益于林笑棠一手策划的走私行动,目前国统区的物资供应虽然算不上充沛,但寻常人家的日常生活还勉强可以保障,在这种背景下,国统区以及陪都重庆总算保持了一番表面上看來还算祥和、安宁的局面,人们凑着轰炸的间歇上街采买年货,甚至是防空洞的墙壁上都贴上了春联。
重庆南岸的黄山官邸处于奇峰幽谷之间,遍山松柏簇拥,与重庆城内的喧哗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顺着山间的林荫小道,远远走來了一行人,最前面的两人身后十余步的位置,一些身穿黑色中山装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堕在后边,树丛中也不时可见警惕的双眼。
蒋经国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件大衣,紧走两步,将大衣披在走在最前边的长衫老者的身上,“父亲,天寒露重,千万不要着凉。”
蒋介石回头满意的看看自己的长子,对于蒋经国一直以來的表现他还是很欣慰的,萦绕在心头的“家国天下”四个字也让他对未來充满了信心,现在看來,自己的长子在政治上的表现还是很令人满意的,虽然自由民主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但作为国民政府的最高领导人,蒋介石还是为长子顺理成章的接手自己手中的权力,很早就开始了布局和筹划,对他和蒋经国來说,江西的三青团和青干班只是一个开始。
这段时间以來,蒋介石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美国人终于参战,这让他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中国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大批的美援通过滇缅公路和航空运输源源不断的运进国统区,包括在淞沪会战中损失殆尽的国军空军部队也得到了很大的补偿,美国人陈纳德组建中国空军美国志愿航空队,可以想见,随着成建制的美国飞机和飞行员抵达中国,中美将联手将向日本空军发起反击,夺回失去已久的制空权。
唯一的一点担忧便是,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珍珠港作为美军的前哨阵地,由于在日本人的突袭下损失惨重,虽然太平洋舰队未遭受致命的打击,但储存于珍珠港的重油库却损失惨重,这也造成了美军目前不得不处于战略防守的被动局面,想要改变这种局面,至少需要一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而日军攻势正盛,已经兵不血刃的夺下了菲律宾,下一个目标就是香港、新加坡和缅甸。
这正是蒋介石目前最为担心的情况,缅甸的英美军队战斗力一般,指挥混乱,为了确保陆路唯一的运输通道,,滇缅公路的安全,蒋介石不得不做出派出远征军入缅作战的决定,但这样一來,势必要抽调部分精锐部队,国内战场将面临更大的压力,而且,入缅作战,前途未卜,在陌生的环境中与日军血战,还要面对和英美军队之间的配合,远征军能顺利的实现战略目标吗。
蒋介石走的很慢,蒋经国看的出,他这是在思考问題,便有意放慢了脚步,紧紧跟在蒋介石身后距离一步的位置。
忽然,蒋介石停住了脚步,“经国,我记得政府在缅甸那边派驻的有人员,是吗。”
蒋经国马上走到近前,“是的,父亲,外事部门驻缅甸有办事机构,另外,军统于仰光也设有机构。”
蒋介石倒背着双手,“这样啊,晚些时间你和雨农商量一下,加强缅甸方面的情报工作,入缅作战迫在眉睫,一旦英美军队显出败象,远征军就要立刻出发,还是提前做好准备才是上策啊。”
蒋经国点点头,“是,父亲。”好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对了父亲,之前我们安排唐生明去南京,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目前,唐生明已经成功进入伪政府的中央军事委员会,还掌控了一定的兵力,加上他依托原有的关系和人脉,笼络了一大批伪军中的中高级将领。”
蒋介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个人是个人才,也难得他能为国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将來抗战胜利后,我会论功行赏。”
蒋经国也是一笑,“对,唐生明是我们安插最重要的内线,所以,和他的联系一直以來都是由我來亲自负责,昨天,他发來一封密电,据称是和沦陷区军统部门携手搞到的,是关于日军南方军的兵力构成、各部指挥官的特点分析以及后勤物资供应制度以及现状的,绝对是一份价值极高的绝密情报。”
“哦,是吗。”蒋介石有些惊奇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昨天的电报,你怎么沒立即告诉我。”
蒋经国回答道:“回禀父亲,这是昨晚深夜得到的,由于内容很多,我正在派人整理,等您散步之后,相信这份资料就会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
蒋介石赞许的点点头,“唐生明沒有辜负我的期望啊。”
蒋经国脸带微笑,频频点头。
蒋介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又追问道:“军统沦陷区的部门,我记得,陈宫途不是去年在北平殉国了吗,上海不是换了一个姓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