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瑜走,他才松了口气,呆呆坐着,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开始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梁莫看着挺好一姑娘,他小时候多喜欢她,前前后后地跟着她,小跟屁虫似的巴结她,讨她欢喜。长大了再见的时候,心里也高兴得不行,这个小姐姐一点儿没变,外表懒洋洋冷冰冰的,但他还是喜欢。有事没事总寻着借口去找她,几天不见就惦记的很,连周游他们安排的局子也没了兴趣参加。
后来她姑姑突然来了几次,商量着要把他跟梁莫一起送出国。那时他也只是嫌出国麻烦,但想了想,跟梁莫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出去开阔下眼界,真正学点东西也好。再后来从他们谈话才隐隐知道了些,她爸爸竟然也来北京了,姑姑要送梁莫出去,却是为了断开她和她爸爸。这点让他震精不已,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次他试探问她,到底有没有把他当表弟。听到答案心里竟然有点欢喜,但听她说的后面那些话,却真真让他愤怒,不耻,她怎么能那样!那是她亲爸啊!想起她刚刚哭泣的模样,他又有些烦躁,起身去倒了杯水上楼。强忍着心里的厌恶和烦躁,踢了踢门。里面却没一点儿反应,他顿时慌了神,急急忙忙拿钥匙开门。只见她正盘腿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看,样子还有模有样的认真呢!南彦顿时就想爆发,却也忍了,走过去,使劲把水当在一旁,咬牙夺了她的书,扳起她的头,看到的是一张漠然的脸,什么都没有,一点哭泣的痕迹都没有。
她怎么能这样?她不知道她错了吗?她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吗?南彦觉得不可思议,心里那一股火突然窜上来。她爸爸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狠狠吻上去,用了最大的力气,夹杂着愤怒,还有说不清的躁动,使劲的辗转,啃咬。不管胸前的拳头如何捶打,粘了手,便脱不了,仅凭着体内乱窜冲动,他压倒她,蛮力制服挣扎的手脚。嘴下越加用力,舌尖尝到血腥的味道,忍不住轻柔起来,舔了那咬破的一处,似安慰,似祈求,伸舌想拨开那柔软的唇瓣,想要再进去尝一尝,那味道是不是会更好,才探进一点,突然舌尖剧痛,才松开一点,就被掀下去,紧接着脸上挨了狠狠一巴掌。“乱伦的滋味好吗?”
南彦回过神,看着梁莫轻蔑的笑,瞬间背脊一凉,慌乱地爬起来,逃出去用力关上门,靠着墙木然大口呼吸。脑子里全是她眼里的鄙夷。
梁晏兮算着时间,一到下课的点就打电话过去,没想却不通。再打了几次还是不通,心里就有些慌乱,但还算镇定,开车直接去了梁莫学校。找到她寝室里,除了梁莫人都在。几句话就问清楚了,梁莫根本没去上课。下午明明眼看着她回的学校,说好了来接她。平白无故就不见了,出了什么事。心里虽然着急,还是冷静道谢下楼。回车里冷静想了会儿,不禁颓然笑了。好事多磨,怎么能就这么简单的顺他的心,如他的意。何况,他来北京之前就打算好了,这么些天明里暗里都在等着别人来发难。
不再做多想,拿起电话拨过去,“……你出来,我们谈谈。”那边的答复一如既往地傲慢。
也好,他也想快刀斩乱麻,干脆点。“你就不想知道前几天匿名举报你的人是谁?”果然,刀才是利器,比起以前温吞的抵抗直接有用多了。可惜了他这么晚才有决心做一把利刃。他最好的青春时光都被自己无谓消耗,如今刚刚尝到生之快乐,便恨不得把一秒当一年来过。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来了。带着一身的戾气和厌恶进了他的车。她如今是戴罪之身,还不方便出入娱乐场所,更不方便随便登谁的家门。她也算是思虑周全的人,怎么就让彭博拿到那么大的把柄,还是所有账目都细细在簿,一笔都不差。
“说吧,你想怎么样?”朱瑜皱着眉,从包里拿了烟点上。梁晏兮此时倒不急了,侧身打量了几眼,她剪了短发,人也瘦了不少,脸上轮廓也深几分,眉间比起原先又多了一分硬朗果决,那张脸也更加陌生。做了许多年夫妻,恍惚间竟惊觉似乎并不认得彼此。他们本来就是凑合,都不曾舍得为对方多花一份心,为那个家多尽一点责,走到这一步,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在于他自己却也不后悔。
梁晏兮也不想多说,直接把材料递过去让她自己看。他怕多说一句,多看她一眼,便会更加厌弃自己,“你以为这些东西就能要挟我?”朱瑜随手翻看了几眼,就把材料扔回给梁晏兮,摇下车窗把才吸了半截的烟弹了出去,会转过头冷然看着梁晏兮,好整以暇。梁晏兮好笑,“何重光和宋耀愿意顶罪,安家费估计你也给了不少。可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重光”重组后的帐。我手里另外一份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重光”还是国企的时候,是怎么一步步被你掏空,暗渡陈仓到何重光手里的。侵吞国家财产加上叁桥压死的那几条人命,你朱家再怎么翻手为云也不见得能掩得住。”
朱瑜沉默一阵,又抽出烟来点上,连吸了几口,呛得捂嘴咳了好几声。她稳了稳神,慢慢把垂下的额发顺上去,说:“你这是要我拿命来成全你们。”
“你这话错了,我只想咱们叁个都好好的。只要你不干涉我,不管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跟我无关。”朱瑜转过头来逼视着他,眼睛已经泛红,“要是我舍命也要阻拦你们呢?”
梁晏兮看她一眼,笑了起来,“没什么比生命重要,你要是决定那么做,现在就不会问我了。”
“梁晏兮,你无耻!”朱瑜咬牙切齿吼骂,霎时失去了先前的冷静,扑上去打梁晏兮,“她是你女儿!你就算恨我也不能毁了她……禽兽……”打到最后无力地成趴在梁晏兮身上哭了起来,呜咽着,无声地哭。
梁晏兮冷着脸挣开,把她推回去,找了包纸巾给她,侧过身不再看她,算是给她夫妻一场的尊严。路走到这一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哪怕最坏的结果是他们一起去死,去殉情,也好过各自分开,破败度日。“是我对不起你。但莫莫,她和我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