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晏兮送梁莫回学校,自己回家。梁莫不舍,想他多留几天。
梁晏兮抚了抚梁莫的脸,“莫莫,你还有其他的生活,要学习,要交朋友,以后还要工作,我不能时时陪着你的。要是你整天只想着要跟我在一起,不顾其他,那我只有走得远远的才不耽误你。知道了吗?”
梁莫委屈极了,可又找不出话来反驳,眼里慢慢有水渍。
梁晏兮见她这样,也心软,抱了抱她,“乖,上去吧。下午不是还有课嘛。”
梁莫点头,走了一段,又跑回来抱住她爸爸,“可我会想你……”
梁晏兮拍拍梁莫的背,叹息般说,“我也会啊……”
好吧,不能沉迷,那就想念吧。不过短短叁年了,很快就过去了,已逝的一年不是也没多长,也没多难过。人不能太贪心,得到一些,就要放弃一些,这样才能制衡。
入秋之后,北方的天气陡然降温。梁莫其实不太喜欢南方四季不分,不温不火的,就算是寒冬都能见到满眼绿色。北方就截然不同了,一年四季,景致各不相同,夏天极致的热烈,冬天就极致地寒冷,漫天飞雪,都是尽忠职守演绎自己的特色,丝毫不插足别的季节。
梁莫喜欢的正是这样极致分明的姿态,不缠缠绕绕,不越俎代庖。
期中测验是以各个寝室为单位,拍一个十分钟的纪录片片。梁莫被点为组长,负责借机子,组织策划。本来小组作业,最重要的就是团体合作。可王莹却不买账,一直不参与。梁莫想,本来是室友,没必要搞得太僵,就主动跟王莹谈和,让她负责脚本。
可在主题选定上发生了分歧。王莹非要拍大学记忆,但又没有实际可行的方案,只嘴上说大学记忆。梁莫觉得这个题材太抽象了,而且要拍只有情景再现,不符合纪录片的本质。于是提议拍本地的传统制糖工艺,其他人都觉得好。梁莫见大家同意,就分配了任务。
王莹却觉得梁莫托大,于是冷嘲热讽,“当自己是谁呀?吩咐起别人来了,我又不是你的奴才,凭什么听你的?”
一个团队,总需要领导核心才能运作起来。梁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懒得跟王莹再争执,就没再管王莹,跟杜婉和罗丽丽一起拍了。最后出字幕时,还是给王莹打上剧务头衔。
王莹更加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跟别人调了组,又一次向宿管科提出换寝室的要求。梁莫根本没在意,任她一个人闹,都是从小被惯着长大极自我的,谁会在意谁的想法。
可没过几天,辅导员找梁莫谈话,说有人匿名揭发她被包养,还有照片作证。辅导员耐心解释,要梁莫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不然他也帮不了她。梁莫气极,也不为自己辩解,只说自己没有被包养,学校如果要定罪,那也要有真凭实据再来找她。
其实女大学生被包养在各个学校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是一直也没人故意揭发谁,所以学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摆在台面上说,也是为学校名誉着想。可要是谁真的发难硬要学校给个说法,那学校也只好彻查,杀一儆百了。
果然,没两天,教务处就让梁莫写份检查,交代清楚。
梁莫到教务处,请求看了照片,也就是前段时间她爸爸和她逛街的照片。于是,梁莫拒绝写检查,并且说,若是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她被包养的话,那她就只好请律师了。
学校被梁莫的态度激怒了,多少有些惩戒的意思,非得要梁莫好好认识错误。不然就要记过处分。中国的学校一直是以政府机关自居,学校领导也以官员自居,处理问题态度强硬,稍有反抗的,就偏要给你来个板上钉钉,定死罪。梁莫不是个别人要怎么便怎么的人,更别说要她承认被包养这样的事情。所以也就跟学校僵着,每天还是照常上课,并不理会。
这件事情,本来也就是学校和梁莫之间在僵持。可没多久,杜婉却跟她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学校都在传你被一个富商包养,学校要开除你。”
梁莫已经能肯定,这件事是王莹干的。她虽然为人冷淡,但也不至于树敌,若真有得罪的人,那也只有王莹一个。但她也不能把王莹怎么样,于是只对她说:“你要报复我,手段不免卑鄙了些。若是想打回那一巴掌,我还看得起你些。”
秦宋也得了消息,匆匆来找梁莫,却被她避而不见。秦宋是认识梁晏兮的,若是他知道了,就会更加麻烦。梁莫不是不信秦宋的为人,她只是不敢相信世人对禁忌之爱会有宽容之心。
学校再次叫梁莫去教务处,说是有新的证据。梁莫本来不想理会,但也想看所谓新的证据。杜婉陪着她,说是给她壮胆。梁莫笑,也不是去刑场,还需要左右护法。却没想回看到秦宋也在。但已经被叫住了,走也走不脱,梁莫只好硬着头皮撑住。
一直为难她的一个老头子,把几张照片放到桌子上,她站在一个喷水池的台子上,正俯身去跟她爸爸说着什么,还有他们挽着进酒店的。梁莫刚伸手,照片就被秦宋拿了。
秦宋低头看了会儿,最后说:“这是梁莫的父亲。我认识的,你们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