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柜上,怒瞪了吴所畏一眼之后,还是拿过一颗瓜子,利索地剥开,塞进吴所畏的嘴里。
吴所畏喜欢池骋亲自送到嘴边的瓜子,池骋喜欢吴所畏含抚自个的手指。
渐渐的,床头柜上的瓜子越来越少。
吴所畏迷迷糊糊的,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
池骋便用嘴磕,磕好了直接用舌头卷进吴所畏的嘴里。
吴所畏时嚼时停,终于,两腮再也不动了。
就这么含着一粒瓜子仁儿睡着了。
237没事找罪受
第二天一早,池佳丽起床下楼,池远端还坐在那把椅子上,连姿势都没怎么换过。
“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池佳丽问。
池远端复杂的目光注视着窗外的草坪,淡淡说道:“我压根就没睡。”
“没睡?”池佳丽两条柳叶眉轻轻皱起,“为什么没睡?”
池远端没说话。
池佳丽往楼上扫了一眼,试探性地问:“池骋呢?”
“回去了。”
“诶?他昨个晚上不是在家住的么?什么时候走的?”
池远端轻轻咂了一口茶水,又将茶杯稳稳地放在茶几上。
“昨晚。”
说完,把头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池佳丽瞧见池远端这副模样,大抵猜到了池远端因为什么如此,心里又气又心疼,还不好直面挑明。
只能好语相劝道:“您上去睡一会吧。”
池远端摇头,“不睡了,我一会儿还得去单位。”
“那我弄点儿早饭,您吃完了再去。”
池佳丽转身刚要进厨房,就被池远端叫住了。
“你先别去,我有话和你说。”
池佳丽虽然已经知道池远端要说什么,但还是顺从的在池骋坐过的那个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疏懒怠倦的目光看着他。
“您说吧。”
池远端面色凝重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对你弟现在的情况有多了解。”
池佳丽摊开手。
“一无所知。”
池远端终于抓住了一个发泄对象,将这程字心里的各种不痛快通通倾诉出来。最后还不忘表达一下浓浓的忧虑和痛苦,希望得到女儿的谅解和慰藉。
结果,池佳丽听完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和您的人生观、价值观都不一样。在我看来,池骋的这种做法根本就没有什么错误,错在您的观念问题。选择与不选择伴侣,选择什么样的伴侣,那是个人权利,你强加干涉那是您不尊重人权。解决问题的关键不是如何拆散他们俩,而是如何扭转您的观念。”
池远端脸色有些难看,“我的观念扭转了有什么用?中国老百姓的观念能扭转么?你那套说辞完全就是悖论,在当前的这种大背景下根本不切实际。”
“怎么不切实际了?现在社会风气越来越开放,全世界都在提倡尊重同性恋人的合法权益。人家总统都带着同性恋夫人出国访谈,您儿子找个男朋友碍着您什么事了?”
池远端让池佳丽气得不善,说话的语气越发犀利。
“怎么碍不着我事了?他的这份感情要以践踏我的尊严和名誉为代价,我要蒙受各种异样的眼光,要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生他养他,最后还要被他倒打一耙?!你光从他那个角度想了,你有替我想想么?”
“打您的不是您儿子,是您周围的那些人,你儿子无心伤您,伤您的是那些看热闹的人。我说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别人谈恋爱碍他们什么事了?您抬不起头来那是您自贬,您就堂堂正正的,有谁会因为您儿子搞男人当面给您一巴掌啊?”
“当面不给背后给!”池远端狠狠一拍桌子,“你在国外待了两年,怎么变得这么自私冷漠?咱一大家子人,现在你弟出了这种事,你当姐姐的就这副态度么?”
池佳丽的脾气也上来了,“我怎么自私了?我这不是在劝您想开点儿么?您养我这么大,还不知道我什么脾气?我非得温声细语地说一大堆废话,抱着您哭一场您才高兴是么?”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池远端真不知道自个上辈子怎么想的。
池佳丽见池远端额头皱纹纵起,发根斑白如霜,语气还是缓和了一些。
“爸,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待在国外这几年,认识不少这样的人,他们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好。即便正常性取向的人,都有一辈子不结婚的。人家那叫看得开,活得洒脱。结婚有什么好?尤其在中国这种地方,结婚多遭罪啊!逢年过节走亲访友,婆婆、丈母娘全得照顾周全!两大家子的人多闹心啊?!”
“你说结婚有什么好?”池远端捡最实在的来,“结婚时传宗接代的保证。”
“不结婚也可以传宗接代啊!”
池远端的手背狠狠敲了两下桌子,“他们那种变态的关系怎么传宗接代?他拿什么来给我生孙子?”
“不是……我说,爸,您还想要孙子啊?”池佳丽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池远端更不理解,“我怎么就不能要孙子了?”
池佳丽冷笑一声,“就池骋那幅德行,他能生出什么好儿子来?您还嫌池骋一个人不够让您闹心的?还想再来一个?”
“就算有了孩子我也不会放在他那养,我亲自教育!”
池佳丽当即飚一句狠话。
“池骋就是您教育出来的!”
池远端那张脸都给气歪了,坐在椅子上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最后眸色一沉,朝池佳丽挥挥手。
“你甭跟我说了,我算瞧出来了,我养了两个白眼狼。”
池佳丽一脸的无奈之色。
“爸,要我说您就是自找的,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再过几年就该退休了,好好享享清福有什么不好?您儿子都快三十了,早就有了自我生存的能力,您老管他干什么?知道中国为什么这么多啃老族么?全都是你们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