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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你、你坚持一下!”
布兰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浑身像是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如同逆流。
他立刻把爱德华翻过来,伸手试试有没有伤到爱德华的脊椎骨。
确认没有伤到脊椎骨之后,布兰特立刻站起身来,用力把自己的手上的刀刃拔了出来,然后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整理好爱德华身上的衣服,抱着爱德华就朝门外跑。
“啊……啊啊啊啊……”
看见自家少爷的样子,门外守夜的女仆人捂着脑袋大喊。
“啊——少爷!”
“您怎么了?少爷?”
门外的保镖看见手上血淋淋一片的布兰特抱着爱德华从房间里冲出来,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
“快点!快点……去医院!”
布兰特吼了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着爱德华就朝着楼梯下面跑,跑一路,从爱德华后背上流出来的鲜血就洒了一路,热血缓缓地流过布兰特的手背,浸湿了他的袖子。
“上车!”
保镖把车开到了门口,布兰特抱着爱德华就坐在了后车座上。
布兰特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把爱德华紧紧地包裹着,然后闭着眼睛,把爱德华紧紧地搂在怀里。
爱德华突然动了一下。
布兰特一惊,爱德华缓缓地睁开眼睛,冷冰冰地对着前面开车的保镖说:
“今晚的事,千万保密。别告诉父亲。不然,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说完,爱德华开始胸口起伏,闭着眼睛神情痛苦地喘息,喉结上下耸动。
看见布兰特顿时心头难受得要死,拿起衣袖不停地擦去爱德华额头的汗水和血渍。
“快点他妈的走啊!!!”
布兰特转过头,冲着司机吼了一声。
保镖一踩油门,轿车没入夜色,朝着离韩公馆最近的市立医院开过去。到了医院的时候,外面铺天盖地地下起了大雪。
布兰特只穿着一件黑色低领的羊毛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系着领带,他抱着爱德华下车,冲进了医院。
布兰特手上的血渍因为天冷的关系而变得粘稠,水分被空气汲干。布兰特浑身麻木,茫然地看向四周,竟然已经没有一丁点的知觉。
“快点,把病人送进急救室!”
得到消息迎出来的医生和护士赶忙把爱德华放到了担架上,朝着手术室推。
爱德华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布兰特的手掌,他们的十指还交叉在一起,被血液黏连。
布兰特浑身都是冰凉凉的汗水,趴在爱德华的耳边低声说:
“爱德华,松手……松手。”
不知道有没有在晕厥,但是爱德华还是紧紧地抓着布兰特的手掌。
布兰特只能费力地把爱德华的手掌掰开,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爱德华才终于松开手。
一个护士走过来,拿着表格说:“先生,您是病人的家属吧,麻烦请在手术前签一下手术协议书……”
布兰特转过头,夺过一个保镖手上的枪支,狠狠地瞪着护士和医生,语气凶残地说:
“这个时候还不赶紧抢救,签什么书,我警告你们,如果他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说完,布兰特伸手夺过护士手上的协议书,撕了个粉碎。
那医生惊诧地看了布兰特一眼,然后赶忙命令所有的医务工作人员进了手术室。
布兰特泄了气一般,捂着脸坐在手术室的外面,鼻息里传来浓重而黏腻的血腥味,他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对爱德华做了什么……爱德华……
“这位先生……”
一个正在值班的护士小心翼翼地走到布兰特的身边。
布兰特抬起脑袋,双眼通红,但是眼神冷冽地看着靠近的护士小姐。
“什么事?”
一脸颓丧的布兰特直直地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女人。
“先生,我注意到,您的手受伤了,让我给您包扎一下吧,好吗?我知道您很担心您的亲人,但是您的身体也很重要哦。”
女护士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一点也不刺耳。
布兰特这才伸出自己的双手,发现手上全是红色的鲜血,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这些血迹全部都凝结了,变成了一大片可怕的暗红色,粘在手面上。
布兰特直直地看着自己被利刃刺穿的手掌。
所有的一切,这些,全部都是互相伤害的痕迹。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为什么呢?
布兰特曾经发誓永远不会对这个男人顺从,无论被他占有多少次。
但是……
布兰特懊恼地皱了皱眉头,被泪水沾湿的脸庞因为吹了寒风还带着一阵阵的刺痛感,刚才发疯一样把那人抱着冲进来的不是自己么?
布兰特清新的看着自己为他失控,为他疯狂,那个该死的二世祖。
', ' ')('“先生,先生?请您现在跟我来一下,我为您处理一下伤口。”
护士浅浅地笑着。
“嗯。”
布兰特从善如流的点点头,站了起来,走廊里吹来一阵冷风,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低领羊毛衫,下身是黑色的西装裤,有点冷。
“到房间里坐着吧,那样会暖和一点。”
手上的伤口被处理好之后,护士提醒布兰特可以到温暖的室内去休息一下。
布兰特摇摇头,看见几个一起过来的保镖都正靠在门边伸着脑袋朝手术室的门张望,满脸紧张兮兮的模样。
布兰特径直走过去,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扒了一件外套下来,披在自己身上,然后让他们到房间里休息,自己坐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待着。
布兰特伸手从保镖的口袋里摸索了一包烟出来,含在嘴里点燃。
一旁的医院工作人员提醒布兰特不能抽烟,布兰特瞟了那人一眼,然后把香烟含在嘴里使劲地吸食,没把那人的话当回事儿。
那人看了布兰特一眼,先是一愣,大概是觉得这个红发少年的眼神冷冰冰的,带着狠劲,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吱……”
看着头顶上明晃晃的灯光,有一瞬间失神的布兰特猛地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走廊的尽头。
一直紧紧闭起来的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布兰特已经在走廊上坐了整整四个小时了,手脚都有些麻木了,听见手术室开门的声音,立刻冲了过去。
起来走路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被从走廊里灌进来的冷风给吹麻木了,如同被蚂蚁看要一般,整条腿都很难受。
“医生,手术怎么样?”
布兰特快步的迎着医生,走上前去,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有些疲劳的医生。
医生把消毒口罩摘了下来,挥挥手说:
“再过半个小时您可以进去看看,但是最好不要大声说话,以免吵到病人休息。还有不要和病人有身体接触,以免产生细菌感染。”
布兰特摇摇头:“不,不行,我现在就要进去,我要去看他。”
说完,他推开门,迈腿准备走进去。
“先生,如果你现在一定要进去,请跟我去做消毒除菌。
后面的护士伸手拉住布兰特的手臂,布兰特转过头,冷冰冰地看了护士一眼:“我已经等不及了,你快点带我去。”
做完消毒后,布兰特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非常地刺鼻。
甚至浓郁到有一些辛辣感。
布兰特忍不住皱皱眉头,虽然急匆匆进了门,却轻轻地转身关上了门。
爱德华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罩,手上挂着输血袋,微微地闭着眼睛,身体几乎一动不动。
布兰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站在爱德华的病床前面,低头看着爱德华此刻虚弱的面孔——惨白的脸颊,苍白的嘴唇,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经年累月都在沉睡的人。
但是此刻这样脆弱的爱德华,眉宇之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脆弱感,面容显得很平静,凄凉至此,这男人依旧带着无法磨灭的高贵气质。
布兰特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地看着爱德华,慢慢的,脸颊埋到爱德华的手臂边上,颤抖着,哭了出来,没有受伤的手掌,轻轻的、执起爱德华的手掌,十根手指纠缠在一起,那人的手掌冰冷,布兰特轻柔的摩挲它们,想让它们温暖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爱德华从麻醉剂的作用中缓缓地醒了过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渐渐发亮了,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咳咳……”
爱德华低低地咳了几声,布兰特一动不动地看着爱德华轻咳的样子,浓绿的双眼睁大,因为昨夜的哭泣,双眼现在已经有一些红肿,手指依旧和爱德华的手指交叉在一起。
爱德华伸手把自己脸上的氧气罩摘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布兰特。
布兰特穿着黑色的低领羊毛衫,乖乖地坐在那里,红艳艳的发丝微微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边,双目红肿,看起来有些落魄,那种属于少年人的落魄。
爱德华扯扯唇,气息不畅,只能断断续续地说:
“布兰特……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乖孩子。”
爱德华抬起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用手背轻轻地抚摸布兰特的侧脸。
布兰特按着爱德华的手,拿在手上,声音暗哑:
“爱德华,你以为我现在多大了?我才十七岁,你知道吗,我还是个青少年。”
爱德华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把布兰特眼前的发丝撩开,手指顺着布兰特高挺的鼻梁往下慢慢地描摹。
布兰特伸手,不轻不重地握着爱德华的手指,微微侧过脸,露出红红的耳朵:
“爱德华,我们现在在外面,别这样。”
爱德华
', ' ')('笑了笑,然后开始断断续续地咳嗽。
布兰特站起身来,解开爱德华病服前面的扣子,又端了一杯水过来,喂给爱德华喝掉。
喝了半杯水,爱德华继续开始咳嗽,看起来虚弱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爱德华才停下来,布兰特这才放下双手,看向爱德华。
“爱德华,我……你不生气了吗?”
布兰特问,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不敢再去看爱德华。
爱德华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袖子,闭上眼睛,淡淡地说:
“只要你觉得开心了就行,现在,你可以安心地待在我身边了吧?”
布兰特没说话。
“老老实实跟我回家,待在我身边。”
爱德华轻声地说,如同梦呓一般,很快就慢慢地睡了过去,气息变得绵长。
见爱德华的睡容安详,一整夜没睡的布兰特身体一软,趴在了爱德华的床边,疲劳地闭上了眼睛。
爱德华在医院住了没到一个星期就回别墅去了,是平时一直在身边照顾的人把他接回去的,说是家里面医生和设备一切都准备好了。
并且爱德华让管家对外面宣称,自己暂时回到中国了,大概半年之后回来。
虽然跟着爱德华回到了韩公馆,但是布兰特明显感觉现在爱德华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死死地把自己控制在身边,自己现在的活动还是很自由的。
不对,布兰特赶到异常,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有人管,应该说是非常地自由。
他甚至可以抽烟,可以喝酒。
这都是以前被严厉禁止的事情,现在布兰特却可以为所欲为。
而布兰特并没有像得到了释放的犯人一样,变得无法无天,竟然乖乖地待在这座偌大的别墅里。
大概是两年的牢狱生活让布兰特强制地习惯了安安静静地待在一个地方。
所以,没有人找过来的话,布兰特多半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或者是翻翻书看看。
因为身体一直以来都有先天的隐疾,现在又被布兰特重伤,爱德华几乎从早到晚都待在床上。除了必要的复健运动,他多半是躺在床上看书或者是看账本。
只是这些都是布兰特从管家的嘴巴里听到的,因为他现在不被允许去看爱德华,大家如同看着危险物品一般,尽量的不让布兰特接近爱德华,尤其是爱德华那些忠心耿耿的奴才,更是每次看见布兰特朝着爱德华的房间靠近的时候,便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叫布兰特十分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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