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菜一汤,有荤有素。
在托盘的一边,还放着一杯温开水,以及两粒黑白相间的软胶囊。
特里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镇定药了,他的精神状态这几日里有了明显的好转,也许是能够开口说话的原因,重又能和人沟通的他,再不会像之前那样,有苦说不出,就连悲伤都只能不声不响的委屈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浣熊抬头,看着莫里斯道。
“我觉得你该吃药了。”
莫里森是真的在为这只浣熊担心,他的担心也不是无凭无据,先前之所以断掉他的药,是因为特里斯的表现良好,很少再有动不动就自杀的行径出现。
但是他昨夜的表现真的很另莫里森失望。
然而特里斯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这只浣熊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他很主动地端起水杯,和着水将胶囊咽了下去。
“我是该吃药了。”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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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手扶着冰冷的钢铁墙壁,这些软色调的乳白色金属有着不同于它们颜色所给人的柔软,摸上去只会觉得冷冰而又坚硬。
在他面前,规律的摆放着一栋栋透明的玻璃罐,圆柱形,两米多高,一米多宽。
罐子里掺满了各种颜色的水,攻,绿,黄,橙,白因了液体玻璃的特质,有晶莹的波动的微光闪烁。聂白来到室内中央的控制台前,上面的白瓷瓶里插上了玫瑰花,玻璃矮杯里盛了半杯水,水上浮了一截白,紫,蓝,或者粉红的蜂蜡。
“这一批次还是那样吗?”聂白沉声问道。
“比上一批要好一点。”亦步亦趋跟在聂白身后的艾米莉小声回道,“只有3人没能完美归来,留下了一定程度上的残疾。”
“还有吗?”
“还有一个、有一个呼吸道发生异常,没能醒来。”
两人在原地沉默了很久,聂白这才叹了口气,“这已经很好了。
”
“是啊,很好了。”艾米莉轻声附和道。
“死的那个是谁。”
艾米莉翻看了一下光幕,“王金水。”
聂白闻言,猛地回头,“王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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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知女在陈威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
随着奥古迪姆的死,她终于回过魂来,一直颤个不停地身子这会儿终于能走个稳当的路,她扶着陈威屋里各式奢华而又繁琐的家具,一步步的挪下了楼。
也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陈诗弯腰,卷起裤腿,猛地一头扎进了瀑布一般的雨里,水帘当头泼下,打湿了陈诗的头发与衣衫,泌骨的冰凉却焚不尽她心头的火热。
雨势渐歇,黎明的晨光撕裂了黑使的梁裟,新鲜的色彩在天边舞动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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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威一回来就看见了候在街角的陈诗。
异人的身体普遍孱弱,尤其是陈诗这种心灵系的能力者,她的身体素质甚至还比不过一般的成年男子。
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的她打着哆嗦,跌跌撞撞的近乎是飘进了陈威的怀里。
陈威是怎么做的呢?
他侧了侧身,任由陈诗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扑的手掌心里都是血痕,“你有事吗。”他问。
“我主!”
陈诗从没有像现在这种如此确信过陈威的身份,她模模糊糊的猜测在陈威秒掉了奥古迪姆之后,突然就清晰起来。
同为异人,她代表的是全知。
全知不代表全能。
甚至还有着这样那样的很多限制条件。陈诗一开始必须用自己身体自带的灵力枷锁拴住被窥视者,然后吃掉对方的脑子,才能获取对方的记忆。
这样做的后果自然是以对方的死亡告终,所以基地一开始对她的定位是恶意的、反人类的“异态灵”,等待她的收容方案是最彻底以及不人道的禁锢封印,下半辈子都会被抱在营养液里,不断重复着死亡继而新生的过程。
但好在她的能力进化的很快,在吃掉第一个人类的脑子之后,自她身体里延展出来的锁链很快退化、直至消失。再往后,就到了陈威这里,在成为了陈威的眷属之后,她便获得了近距离通感的能力。
无需任何多余的手段,只要离她近了,周边人的记忆就会被陈诗拷贝过去,她可以选择细细品读,亦或是封存在脑域书馆中,留带以后查看。
可惜她的脑容量有限,又被陈威细胞里面大量的人类记忆占去了绝大多数,陈诗必须要腾出去一些空,才能纳入进新的书本人生。
这不是坏事,反而一定程度上缩减了全知给她造成的副作用,在被陈威给“填满”之后,她反倒是可以有选择性的剔除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生,再挑几个自己看的上眼的有趣灵魂,放入自己的私人珍藏里。
这也是陈诗最近才总结出的经验,她知道陈威和自己一样,也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全知属性。说是“全知”,其实不过是窥视他人的所知所得。
只有别人知道的,她才能知道。
如若这世上一个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的秘密,那陈诗自然也不会知道。
她之所以惧怕于奥古迪姆,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奥古的可怕,“末日”之所以被称作末日,是因为他的出现一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大的动荡。同为异人,她对于其他概念之人规则的强力与否有着很明确的认知。
自己和奥古迪姆碰上的话,多半会被不讲道理的直接秒杀。
早在奥古迪姆还悄然寄生在菲兹体内的时候,异人集团内部就有几名右翼分子起了坏心,自发的为他人奉,甘做“末日”的属从,只为能给这早已不在纯粹的世界再来真正的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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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记狠的,陈诗也不敢叫痛,她爬起来,也不说话,甩手重重的一个耳光就打在了自己脸上。
啪,又是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一连十来个耳光,她是下了真力气,自个儿险些把自己给抽晕过去,一旁的尤金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自虐行径给吓到了。
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尤金来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愚蠢,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过于浅薄,他决定好好反思反思自己过去是不是太过孟浪,以至于在自己的主、自己的主人面前都能放的开手脚,乃至于忘掉了自己身为仆从的基本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