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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珥一觉睡到自然醒。
说来惭愧,其实,她是被饿醒的。她只好摸摸自己的肚子,揉揉眼观察四周。
屋内两座软塌,两张素屏,一张桌子,一只紫檀香炉,青烟缭绕流转。
还有一只笑面虎坐在她的床尾,手持一卷书,低眉垂眼,神色淡淡。
“行了?饿不饿?”把她带回家的青年放下手中书卷,从旁边提起一只叁层食盒。盒盖上一只螺钿长尾瑞鸟,立于金丝镶嵌的枝头,仰天长鸣,灵动快活。
青年顺着她的新奇的目光,笑道:“逍逍,瞧,这只长尾鹟像不像你?”
宵珥咀嚼着椰蓉脆糖,刚想反驳“我是花”,嘴巴张到一半想起来自己还在无相洞天里,而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可能是一只长尾鹟。
椰蓉轻巧,顺着她的捏成一块的指尖,扑朔朔落了满衣裳的渣滓。
宵珥低头拍掉渣滓,手蓦然停住。她记得自己昏迷前穿着一件黛蓝襦裙,缠以白玉带。而现在,这件鸢色波纹的长襦绝非自己刚刚所穿的那一件。
他微微一笑:“见你疲累,便替你更了衣。”
“?”
“玩笑而已,瞧你表情。”
“......”宵珥随手蹭了蹭衣服,心道这个笑话并不好笑,随手挑了块热乎乎的玉团放进嘴里。然而年轻人对她又是微微一笑:“紧张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看过?”
玉团噗呲一声挤出了内里嫩黄的流心,一个不备,嗓子又烫又疼,宵珥捂着嘴咳出了眼泪。一双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背,顺着她弓起的脊柱,一下下轻拍着帮她顺着气,顺手递来了茶水:“你刚出生时,是我帮你洗的澡。后来你能化鸟展翅,也是我接住了你。”
宵珥狂灌一口温茶,便立即躺下,蒙头盖上被子声音含糊不清:“我突然...好困。”再多一秒,她便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慌乱神情。
哪怕以被蒙头,她依然能够知道,床尾那双灼热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缩进被窝里的自己,仿佛下一秒,他便能将这被子烧个一干二净,再捉住这只逃避的青鸟。
宵珥捂着自己狂跳的心口,心有余悸。
从一开始遇到这个看似温柔似水的青年开始,她便隐隐觉得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说不上来,毕竟她也只是刚到这里的一缕魂魄,原主以前与他做过什么,她全然不知。
可是这个青年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哥哥,却举止亲密,超乎伦理;看似温柔,实则偏执;笑容和煦,心思缜密,很多时候她没有开口,他便早已逐着她的神态举止明白她心之所向。
在这个人面前,她是完全透明的。想到这里,宵珥脊背生凉。
且不说这只笑面虎对原主的心思,一旦他发现这副身躯下的她不是原主,该怎么办?
宵珥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一株曼陀罗。这只曼陀罗迷人至极,亦能杀人于无形。
此刻耳边只剩砰砰狂跳的心脏声,宵珥故意放缓呼吸,等待着床脚那人的离开。良久,床位软塌一轻,自己的头上蒙上了一只大手。这只手用力一扯便拉下了她的被子。
那双眸子紧紧锁着她憋红慌张的双眼,脸色语气有些僵硬:“还在同我闹脾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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