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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暗修罗”独孤碎羽脸上什么时候会出现像愤怒修罗般的肃杀表情?那一定就是现在!
“你是说‘离剑’楚天涯忽然出现打伤了你,还夺走了白娘?”
独孤碎羽两眼直欲冒火,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抖,可见心情之激动。
“是。”
独孤冰心原本冷俊的脸庞略呈病态性的苍白,看得出来是激战过后的虚弱,但他的背脊仍是挺得笔直,这是经过长期严格训练所培养出来的自然成果。
独孤碎羽没有说话,但了解他的性格如独孤冰心者,却绝对不会怀疑其父此刻的愤怒。
“他还说……”独孤冰心欲言又止。
独孤碎羽旋风般转过身来,两眼厉芒大盛。
“楚天涯还说了些什么?!”
独孤冰心犹豫了一下,仍道:“他说,他只是来取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如果‘修罗堂’不想多添伤亡的话,最好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这其实并不是当事者说那些话时的原意,不过独孤冰心很清楚当一个人的理智被怒火蒙蔽时,是不会也不可能去分辨谎言与真实间的差别的。
“楚天涯……!”独孤碎羽一字字像是从齿缝间并出:“我不去找你已是宽宏大量,你竟然还敢主动惹到我头上来!这笔债要是不向你亲自讨回,我‘暗修罗’独孤碎羽日后还有何面目立足于江湖?!”
独孤冰心眼中流露出一闪即逝的满意神情,随即低下头道:“这件事的起因全是因为孩儿保护不力之过,请爹降罪处份。”
独孤碎羽有点心不在焉的道:“‘天涯离剑’即使是我也没把握必胜,这事错不在你。”
“我已广发‘修罗令’至各分堂弟子,追查楚天涯和白娘的下落。”
独孤碎羽点头道:“如果只是‘离剑’一个人倒也罢了,白娘娇生惯养、早已过惯锦衣玉食的日子,楚天涯带着她一个累赘,行踪绝对无法像以前一样飘忽隐密。”
独孤冰心抬起头来道:“不过根据‘鸽盟’的情报来源,楚天涯已与一年前被‘破狱’给招揽,还是组织中枢内的三大高手之一,孩儿担心‘破狱’会暗中包庇这两人的下落。”
独孤碎羽冷哼道:“‘破狱’算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鬼祟家伙拼凑起来的二流军,也敢打着反魔旗号招摇撞骗!正好乘这次机会,让世人知道唯有‘修罗堂’才是白道真正的中流砥柱!”
“好大的口气!好臭的狗屁!”
不屑冷嗤声刚从屋外传进来的时候,独孤碎羽已经整个人如化成一道疾风,“咻”的一声便穿出窗外,而直到父亲消失于自己眼前,“冷修罗”独孤冰心才来得及变了脸色。
——来者绝非一般高手,甚至还在自己之上!
瞬间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独孤冰心更是不敢怠慢,却不追随其父的脚步,而是以背硬撞开了房门,来到书斋外。
房外,是独孤碎羽的身躯昂然而立,犹如一柄冰寒的铁剑。
独孤冰心正自疑惑间,只听到其父以冷如锋伤的语气,对着空无一物的黑暗道:“堂堂九大奇人之一的‘刺客’易水寒!既然大驾光临敝堂,何必还要躲躲藏藏,吝惜现身一见。”
——什么?!“刺客”易水寒?
独孤冰心这一惊非同小可,却只见这厢话语一落完,自庭园的假山阴翳处,忽然转出一个灰色身影,“平凡”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双手负后,自有一股不容人小觑的气势。
那人甫一现身,独孤碎羽眼中立刻精芒大盛,杀机隐现道:“果然是你……!”
“你如何知道是我?”那人道。
“从总堂外到书斋路上的‘九空修罗界’是我亲自布置,能够不惊动九九八十一道暗哨机关而长驱直入的,世上除了易兄的‘无所不在’大法之外还有何人?”
“原来你一直也在注意我。”易水寒终于直认不讳。
“易兄不也是一样吗?否则今日也不会光临敝堂了。”独孤碎羽针锋相对的道。
易水寒道:“说得好,果然不愧是易某心许的唯一对手,我想你应该清楚易某今天来的用意?”
独孤碎羽颔首道:“当然。”
“谁是天下第一杀手,是该时候作个澄清了。”
“代价便是你我之一的性命。”
“不用性命去压注的赌局,又怎有吸引你我这种人坐上赌桌的资格?”易水寒淡淡道:“赌局已开,如今只等阁下入局而来。”
独孤碎羽平淡的声音像不带一丝感情的道:“时间?地点?”
“三个月后的今天,西凉山,荒龙道。”
“我会准时赴约。”独孤碎羽平静点头,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刚刚答应了一场生死之约。
独孤冰心的手在微微颤抖,直到刚才以前,他都一直认为自己“冰心诀”的修为还在乃父之上,这世上已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心的事情。
可是,当今夜看到父亲和传闻中的天下第一杀手——
', ' ')('“刺客”易水寒对持的场面时,他那建立于自负之上的自信才彻底被击碎,“形神皆空,藏动于静,意发并进”。父亲平日时常教导他的三句武诀,在两人的身上,独孤冰心看到了完美的演绎。
易水寒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独孤冰心一眼,仿佛当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那就三个月后,荒龙道恭候阁下大驾。”
说完这句话,易水寒人如落入次元的缝隙,就这么在独孤父子两人四目眼睁睁的注视中隐身而去——“无所不在”大法!
独孤碎羽却在此时暴喝一声道:“没走得这么容易!‘修罗堂’岂是这般容易让人进出之地?易兄不妨留点交代再走!”
与这番说话相呼应的,是他的出手,“秋风卷落叶”身势配合修罗体杀术,每一个动作像是定格般清清楚楚,却又同时完成于一瞬间,豹拳在一眨眼间便击向看似毫无一物的虚空,而在拳劲将发未发之时,传来易水寒的朗笑声道:“早知道你会来这一手,要易某留下交代,便要看你是否有那相对的实力了?”
身子如从幻境中重回现实,两手擒拿爪齐出,“妙夺天下”轻灵如羽的变化却恰好能克制修罗杀拳的刚强,更连消带打,化爪为刀削向对手咽喉。
不带半点杀意的攻势,却招招足以致命,正是其成名杀技“清风夺”的精髓所在。
招如清风,拂柔微飘,总是叫人难以设防。
独孤碎羽冷哼一声,身躯硬生生挪移一尺,忽然一掌劈在空处,卷起狂飙气旋,跟着整个人竟投入气流之中,转了数圈后威势倍增,奔雷怒电般往易水寒杀去!
易水寒两眼精光大盛,喝了声:“来声:“来得好!”之后,双手在胸口翻飞结印,再以悠闲从容的气势迎上独孤碎羽的双拳。
“轰!”
一声如火器爆炸的巨响过后,两人俱是一震,齐齐往后飞退,但是易水寒的身子才退到一半便仿佛被虚空给吞噬般失去形体,跟着自远处传来笑声道:“‘修罗不死身’果是不同凡响,希望三个月后荒龙道之约,能和独孤兄真正分个高下吧!”
独孤碎羽自站定后便脸色铁青,而清楚乃父心意,更知道追赶也是白费功夫的独孤冰心,走至前者身旁,用关心的语气问道:“爹还好吧?”
独孤碎羽深吸一口气,恢复冷峻的脸色,单就外表看不出来有一点伤势,淡淡道:“我没事,易水寒果然不负天下第一刺客之名,能有他这样棋逢对手的敌人,亦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出手的用意并不在于真要擒下易水寒问罪,而纯粹只是为了试探对手的虚实,这一点,同样身为顶尖杀手的易水寒当然洞悉无遗,而独孤冰心亦是了然于胸,故未出手干涉。
略为调息后,独孤碎羽再次恢复他那冷静威严的气势,对着其子下令道:“你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这三个月我需要全心闭关潜修,堂内一切事务就交由你代理。”
“是。”
独孤冰心没有多说第二句话便接下了命令,他明白父亲在这事上已做了决定,便是不容人质疑反对,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一样。
“楚天涯和白娘那边,便暂时由得他们去逍遥吧,两面开战对我们不利,当权衡轻重后有所取舍。”
不愧是以一人之力建立起七大门派之一的“暗修罗”独孤碎羽,判断果决明快,甚至是男人最不能容忍的绿帽耻辱都可以暂时抛开,集中精神在眼前的大敌上。
“孩儿遵命。”
“嗯,你下去吧,记得传令下去,这三个月内我的书斋便划为禁地,任何人胆敢擅入,决杀无赦!”
独孤冰心知道父亲口中的“任何人”甚至包括自己在内,面上仍不动声色,只是淡漠接令道:“孩儿会照办。”
独孤碎羽唯一点头,负手走回书斋,父子之间甚至没有一句预祝胜利的话,独孤冰心那双阴鸷的眼神盯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没有人可以听得到的低语,回荡在他的心底深处。
“‘刺客’易水寒!出现了计划之外的变量了啊……”
白银色的圆盘高悬夜空,月圆人团圆,一直是“神州”这块大地上人们口耳相传的信仰与期望,但对于某些人而言,那只不过是可笑而毫无根据的神话而已。
仰望着无边无际的星空,君天邪那双比星河还深邃的瞳孔内,闪动着智慧的光芒,该是练武中人梦寐以求的“无所不在”大法秘籍,被他随意抛置在脚旁的草地上,仿佛它全无一点价值。
望了一眼地上的秘籍,轻蔑的笑道:“把这种练了会让人走火入魔的骗人玩意塞给我,就想要骗我为他赴汤蹈火,当挡箭牌去引开敌人注意,原来所谓遗世独立的九大奇人,也只不过是一些目光短浅之辈而已。”
拾起地上的秘籍塞入怀里,喃喃道:“就算秘籍里的记载真的可行,也和我的‘梦幻空花’相互抵触,太过贪心只会嚼多不烂,到头来一事无成。身为九大奇人之一的易水寒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果然是我所展现的本事已经被他视为具有将来威胁性的对象,而要乘此机会一
', ' ')('并拔除。”
“自己不思进取,却把后辈的成就视为一种威胁,如果现在的成名人物,全都是这种货色的话,有这种瘀血存在,那这样的武林也没有什么未来可言了。”
仿佛事不关己的态度,是因为从一开始便将涉足江湖视为达成目标的一个“过程”,而自己只是“过客”,不介入任何一方是他的最高原则,这样才可以保证在任何不利状况下,都保有全身而退的本钱。
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似平淡却别有打算的笑容,拍了拍怀里的秘籍道:“虽然对我没用,但是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仍是块至宝,既然是别人的‘好心’相赠,就让我来发挥它的最大功用,顺便给那个小白脸一些回报吧!”
这是一间外表不甚起眼的民房,屋内隐隐约约昏暗的灯光也不甚明亮,但是一副极尽香艳淫荡的景象,却正在屋内上演。
“喔喔……素艳……好!太舒服了……”
忽明忽暗的灯火照烁着屋内两条微微晃动的人影,一名两鬓风霜、面相清秀的中年男子,在他那半褪的两腿裤间,赫然跪着一名艳若桃李、婀娜丰盈,眉梢眼角尽是风情万种的美妇,酥胸半露,一张俏脸紧贴着男子下部,香唇将怒涨的分身吞没至根,缓缓的出入。
男子脸上尽是狂喜之色,整个人如在云端上飘荡般说不出的快活,情不自禁抓着美妇的秀发,让自己火热的分身放肆地在后者小嘴里抽chā着。
屋外是一片宁静,屋里却回荡着粗重的呼吸声,在美妇柔软而灵活的攻势下,中年男子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阵酥麻的轻颤,让他急忙又带点狼狈的道:“素艳,不能再弄了!再下去我就要……出来了……”
美妇妩媚的抬眼望他,脸上露出混合着热切与得意的神情,似嗔似笑的道:“怎么?这样便求饶了!昨天把人家干到死去活来的那股蛮劲,到哪里去了呢?”
中年男子闻言苦笑道:“是素艳你太厉害了。”
美妇半带调侃的媚笑道:“‘天涯离剑’可是名列‘皇极惊世典’的十大名剑之一,怎么会自认输给我这个弱女子吗?”
中年男子叹道:“虽有离剑之锋,不及桃源洞深。”
美妇娇嗔道:“坏死啦!你竟然调笑人家!”
一来一往的对话透露了屋内这对男女的身份,竟赫然就是“离剑”楚天涯和独孤碎羽之妻白素艳!脱离了“修罗堂”的势力范围,面对的又是那么一具成熟欲滴的动人胴体,楚天涯久藏的情欲再也无法压抑,连着几日来激荡的xg交,没日没夜的沉溺于欲海之中,不能自拔。
“嘻嘻!好吧,人家也不想让你这么早来,我都还没开始快活呢。”
看着那双充满熊熊欲火,仿佛能让异性沉溺其中的美丽瞳仁,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迷恋上这张与亡妻有三分相似的脸庞呢?楚天涯已经不复记忆,而当他发现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深深迷恋上这具饥渴贪婪的胴体魔力,即使是为此甘冒大险,也是别无顾忌的了!
白素艳如痴如迷的解去自己和楚天涯身上的衣裳,朱唇低哼出恼人挑逗的轻吟,春情荡漾的脸上是夹杂着狂野与期待的表情,雪白的双腿环跨在男人的腰身上,似在邀请对方进入。
“好人……你别再逗我了!来……快给我吧……”
楚天涯知道白素艳此时正是欲火中烧,在此情形下若还拖拖拉拉的只会让她恨足自己一世,于是二话不说,挺着筋脉怒涨的分身来到花瓣入口,向前一推,有如滑入一条湿淋淋的水道,毫不费力的便一插到底!
纵情过后,两人仍沉醉在渐渐消退的高潮余韵中,如胶似漆的相拥而眠,让疲倦将自己的意识掩盖,带入甜美的梦乡,仿佛能这样直到天长地久。
有如万马千军的湍急激流,是“天帘瀑”千百年来不变的象征,在崖顶昔日君天邪“投瀑”之处,白色水雾中一袭如雪白袍在风间徐徐飘动,人如玉、衣如雪、气质平视王侯,正是“剑楼”新一代超卓剑手——“剑侯”楼雪衣!
楼雪衣垂首立在“天帘瀑”崖顶的巨石上,修长的睫毛一眨不眨,高雅尊贵的气质仿佛超脱于尘寰之上,身旁停放一具漆黑的棺木,却破坏了景秀人雅的协调。
“该来的总是要来……”
楼雪衣忽然轻轻叹息,蒙蒙的雾气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影响,竟慢慢凝结成为冰点以下的结晶,冰晶反映着水气光华,瑰丽奇幻,美不可言,但这样的美丽中却藏着极寒的杀机,崖上的气温在不知不觉中已陡降了十数度,若是功力差一点的人只要待上现场一时三刻,只怕便要血液僵凝,冻毙当场。
楼雪衣一边运功抵挡这股低温,一边心道:“一阵时日不见,他的功力竟精进若此?奇怪这股邪异冰冷的杀气却与我初见他时的印象完全无法协调,亦或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感觉那股冰冷杀气接近的速度,楼雪衣眉锋一皱,眼睛睁开,目不转睛的看着崖下那道虚虚渺渺、如鬼魅般向自己走来的人影,暗暗捏住了腰间的配剑“无双”,额上不自觉的沁出冷汗。
“来
', ' ')('得好快!”
崖上的杀气随着来人身影的由幻转实而达到最高点,一名浑身散发着邪异气质的少年,冷眼睥睨中,自有一股傲世孤立的风范,嘴角一抹冷酷的笑容,使人感到他是那种天性无情、毫不在意他人生死的人。
注视着来人,楼雪衣的脸色竟是不自由主的一沉。
“果然是他!但是先前仅微可察觉的邪恶感觉,为何会在这些时日来强大了百倍不止?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么大的转变?!”
从水雾中走出的少年抬眼向楼雪衣望来,两道锐利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前者眼中那股邪恶冰寒的气味,再次让楼雪衣感受到久违了的颤栗。
毫不掩饰身上的锐利杀气,不用问也知道少年此行的目的是针对楼雪衣而来,邪傲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蔑笑道:“竟然真的依约前来了……看来我对你们名门正派的信用要重新评估了。”
他在说到“名门正派”四个字时特地放重了语气,那话意里便是满满的讥削。
虽然受到正面侮辱,楼雪衣那张白俊的脸仍是毫无反应,不温不火的淡淡笑道:“我也没想到你还有胆量再来找我,君天邪。”
少年邪笑道:“你搞错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君天邪,我是……嗯,他的双生兄弟,你就叫我玉天邪吧!”
楼雪衣一愕道:“既是双生兄弟,又怎会同名不同姓?”
玉天邪不耐烦的道:“这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为君天邪报仇来的就足够了,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现在快说,要不然便没机会了!”
“你和君天邪的外表虽然一模一样,气质却是天差地远。”楼雪衣淡淡一笑道:“只是我不相信你真的是他的双生兄弟,你到底是谁?”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太无聊了!”
玉天邪不屑的道,一股代表死亡的邪恶杀气由周身涌现暴出,直逼楼雪衣而去。
“慢!我还有一个问题。”剑拔弩张之际,楼雪衣再度喝问道:“留信至‘剑楼’约我至此,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君天邪的主意?”
“下地狱去问阎罗王吧!”
不给楼雪衣有任何开口的机会,玉天邪身形如电越过两人空间,弹指吐劲,天子剑气编织成网,乌云罩日般往前者迎头盖下,似是打算速战速决,以最快时间内将对手击杀!
“岂有此理!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楼雪衣脸上煞气一闪而过,无双剑长鸣一声冲出鞘外,“君子圣剑”的“俯仰无愧”上下合抱成无瑕之壁,回旋盘转后硬封在攻来剑网上,却听得一声清响,浪涛般的气劲沿剑身直逼经脉,楼雪衣身子一震,竟被硬生生逼退了一步!
虽然只是一步,但“君子圣剑”号称天下第一守剑,楼雪衣又已深得其师“剑圣”封虚凌的七成真传,竟然只一个照面,便被年纪比他还小的玉天邪给正面逼退!而且还是以空手对兵器的不利情形下办到,传出去绝对是震惊江湖的大事。
玉天邪狂笑道:“‘君子圣剑’也不过如此!姓楼的,当日你乘人之危逼杀我‘兄弟’时,可有想过今天?明年此时,就是你的忌日啦!”
楼雪衣毕竟是名列“三英”之一的白道新秀,虽然出师不利,心志并不因此稍挫,冷哼道:“胜败未分,过早自负只会为自己带来败亡的下场。”
“废话!今天死的一定是你!”
玉天邪运指如风,天子剑气如龙卷暴风般四扩飙射,交错综横尽是杀机密布,楼雪衣气守丹田,神与意合,在绵密的剑网中见招拆招,丝毫不乱,并等待找寻反击破招的良机。
“‘君子圣剑’果然不愧是天下守剑之最,如果小白脸只守不攻,恐怕战上一日一夜也难给他致命的一击。嘿!那就用之前商量好的‘那招’吧!姓君的,你最好保证你的鬼主意能派上用场吧!”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太多了。”
分裂人格的对话在同一个身体内完成,确认过早先达成的共识,玉天邪大喝一声,收回体外四散剑气,同时飞身扑上,似乎要对楼雪衣发动决定性的一击!
“这样不设防的态度,是想诱我发动攻击吗?那我就如你所愿,让你看看‘君子圣剑’是不是只守不攻的剑法吧!”
楼雪衣冷笑一声,无双剑的剑锋亮起一晕空明亮丽的剑芒,“善逝若水”圣剑绝式中少有的杀招,沛然剑芒如流水一般卷出,这惊绝的一剑一眨眼间便来到玉天邪眼前!
一直隐藏实力,等待机会一举中的是楼雪衣一向的对敌原则,但这预期中必杀的一剑却意外的刺了个空!玉天邪本是存在现世的身子却像化入了不可知的虚无,“善逝若水”一剑竟然刺不着他!
楼雪衣脸色大变道:“这、这是‘刺客’易水寒的无所不在大法?!”
“识货!”
冷清的声音自楼雪衣背后响起,而心知不妙,楼雪衣全力转身回剑自守,希望能来得及截下致命的一击。
“而清楚一切,现在你该死得瞑
', ' ')('目了吧!”
高手过招毕竟不容许一着失利,回剑自救始终也是慢了一步,给从死角杀来的一记剑指刺个正着,第一重劲道甫吐,已将他护身罡气悉数轰散,胸骨碎断,鲜血狂喷,跟着“天子剑道”的第二重剑劲,便要将这佛口蛇心的公子哥儿击杀!
“战奴!还不出来!!”
自己宝贵的性命危在旦夕,楼雪衣不得不发动预先准备的皇牌,在喷血狂喝中,一直停放在旁边的黑色棺木忽然“轰!”的一声炸成粉碎,跟着是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气刀浪,如怒浪溃堤般往玉天邪身后杀去。
以玉天邪的功力耳目,当然早就知道棺木里面躲藏着有人,可是当他以“不动邪心”隔空探测棺木内那人的动静时,所得到的竟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也使他对棺内人的身分起了好奇,如今便是谜题揭发之时。
“哼!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啦!”
“偷师”而来的无所不在大法只能灵光一次,不过即使只凭自身本事,玉天邪也不会忌惮以一敌二,足尖点地半身飞旋,“君临天下”凝聚的四方元气卸开刀剑杀浪,锐目一瞥望见来人面目,竟不由一震道:“是你?!”
躲在棺木内偷袭的人,竟是他另一个分身的“好兄弟”——“纵剑横刀”丁神照!
而而定神一看,玉天邪立刻发现了不对之处。
丁神照的两眼无神,黯淡灰白的瞳孔内却透出凌厉杀意,蜡黄的脸孔像是大病未愈,“不动邪心”的测心感应,竟无法察觉出这副躯体内有任何喜努哀乐的情绪波动。
玉天邪亦是这方面的大行家,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啐了一声道:“没用的家伙!被洗脑了吗?”
楼雪衣微弱的道:“战奴,快杀掉此人。”
丁神照接收到楼雪衣的命令,猎豹般的身子立刻如地上流星般往玉天邪投来,手中的一双刀剑仿佛化为野兽的獠牙,原始的杀意在受到“魔灵”夜魅邪的精神改造后,被提升至淋漓尽致的境界。力量倍增,但一切思想记忆全被洗去,成为不折不扣的杀人工具。
为了要试验刚改造完成的“战奴”是否有效,楼雪衣才带丁神照来赴约,如果能杀掉君天邪这自动送上门来的最佳实验品,便代表洗脑的结果是绝对成功,只是情况发展到竟要靠丁神照出手救命,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楼雪衣亦乘此机会争取调息的空档,一边注视着战局笑道:“不管你是君天邪或玉天邪,你能忍心下手对付自己以前的好兄弟吗?哈……!”
“当然可以,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撇开心底的冷笑不谈,玉天邪的手下倒是真的没有半点留情之意,“天子剑道”全力施展,剑气如九天云龙、森严磅礴,却又踪迹渺茫,剑迹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只要一遇外物,锐利真劲立刻爆发,催坚破强,为丁神照身上添上无数伤痕。
比较起玉天邪的强势,丁神照的出手只是单纯的反射意识而已,甚至没有招式可言,但是不论前者的天子剑气怎样来去无迹,毫无花巧的刀剑,纵横挥舞散发森森杀气,总能在玉天邪出招时给予一定的威胁,甚至逼得他往往一招还未使完,就得变招去应付那一对似是无所不在的凶刀厉剑。
“他妈的!这小子武功怎会变得这样强了?”
嘴上忍不住咒骂,没想到迷失心志后的丁神照,武功进展反而一日千里,本就凌厉迅疾的刀剑路子变得更不留余地,而且完全不顾己身安危的打法,让玉天邪明明几次有将敌手重创的机会,却考虑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不得不作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让那小白脸回气过来,两个打我一个那就不妙了!”
“看样子你好像遇上麻烦了,需要我帮忙吗?”
“少啰唆!你呆在里面乖乖看就好!少爷才不需要你的帮助!”
“可是这么一来你只有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干掉丁神照而已,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好兄弟’现在死于非命,他对我而言还有用处啊。”
两个“天邪”短短几句的意见交换,忽然他就像是中了邪的一样身躯猛震,脸色阵青阵白,咬牙道:“你……竟然……!”跟着便呆住不动。
敌人的停滞给了丁神照最好的良机,而已被“迷神引”改造成杀人工具的他,更不会因眼前对象曾是自己世上的唯一挚友而有所犹豫,衔环刀带着斩尽一切情义的绝厉,要砍下玉天邪项上人头!
刀刃临颈,玉天邪的表情忽然生出变化,从容自信的微笑,转头往丁神照望去,轻轻开口道:“神照,你真的连我也要杀吗?”
以“不动邪心”的“似曾相识”唤起潜藏意识的烙印,简单一句就让丁神照如遭雷殛,斩出的刀劈到一半再使不下去,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冒出冷汗的脸上像是恢复一丝清醒,对着眼前人问道:“天邪!是你吗?”
被问问题的一方给了他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微笑,但下一刻毫无先兆的掌劲已击在丹田重穴,凌厉无匹的潜劲爆发让丁神照大口喷血后炮弹般飞退,纵能不死也再无任何作战能力,这一
', ' ')('击也让他甫清醒的神智重归浑沌。
没料到改造后的“战奴”竟是不堪一击,楼雪衣的脸上终于失去贯有的从容镇定,略带惊惧问道:“你、你到底是君天邪还是玉天邪?!”
君天邪淡淡望了丁神照倒下的方向一眼,又转向楼雪衣身上,以一种平静却是让人心悸的笑容道:“那还重要吗?反正你都要死在这里了。”
“是吗?”楼雪衣长剑一摆,自有一股不屈斗志:“我承认你的武功十分怪异,但那也是猝不及防下,才会被你偷袭成功,现在我有了防备,再不会那么容易着你的道了。”
君天邪盯着他看了良久,最后吐出两个字。
“白痴!”
然后他就发动攻击。
没有任何出招前的预兆,只见剑光一闪,剑指已来到楼雪衣咽喉!后者大喝一声,全力一剑如长空江浪,横亘在自己身前,“严以律己”布下重重剑气,自信对手绝无可能穿过剑网伤到他。
君天邪冷笑一声,剑指原势不改刺在无双剑的脊面上,涅盘真劲如百川汇海般向剑身一齐涌至,楼雪衣只觉剑上的压力忽然大增,号称天下守剑之最的“君子圣剑”竟有失守之相!这一惊非同小可,固不得伤势可能会加剧,连忙催运起十分功力,要先解决燃眉之急。
正在僵持不下中,君天邪心中忽生警兆,一股惨烈浓厚的死亡之气,在他身后逐渐凝聚升华,不用去看,他已知道杀气的来源,一时又惊又喜。
“竟然能这么快便站起来!果然‘他’的血液里流着野兽般的天性,面对死亡时更能激发生命中的潜能。”
看着楼雪衣眼中爆起的惊喜,君天邪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把计划付诸实行的时候到了,乘着主动之权仍操在他手里,一声沉喝收劲倒翻,避过楼雪衣乘势划来的一剑,却“不小心”的给剑锋割破了上衣领口,一本泛黄旧册“啪!”的一声掉落地面,君天邪“脸色大变”,正要伸手抢回,楼雪衣又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剑出挥织成网,逼得他不得不缩手自保。
楼雪衣剑芒大盛,咄咄逼人,君天邪此消彼长下步步后退,险象环生,忽然身旁刀剑利芒异锋突起,气势强猛似有分天破地之能,喝了一声:“来得好!”双腿连踢竟以足底接下刀剑巨浪,跟着仰身翻后避过楼雪衣攻来的一剑,一退三丈后道:“以一敌二太不划算,楼雪衣,少爷改天再来取你的性命,洗好你的项上人头等着吧!”
似凶狼噬物般扑来的一对刀剑只能砍中他“梦幻空花”移动过后的残影,本尊已远遁百丈之外,让楼雪衣再次惊讶于对手的轻功高超,也让他下了不再追击的决定。
“战奴,不必追了。”
浑身血污的丁神照闻言后便静立不动,一度曾被唤醒的“心”在受到无情的打击后沉落到更黑暗的深渊,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在诉说命运的悲哀。
来到丁神照的身旁审视,确定对方的意志仍然受到“迷神引”的控制,才带着疑惑不解的语气喃喃自语道:“魅邪的‘迷神引’竟然会被这小子给破法!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刹那,但战奴确实是因为那小子的呼唤而放弃了原本可以斩下的一刀,是魅邪的洗脑还不够完美,还是战奴原来的意志太过坚定?这个叫君天邪的少年似乎处处透着邪异,像这样会对计划多出不确定因子的存在,绝对要愈早除去愈好。”
说完踱步走到君天邪掉下的旧册前,犹豫了一下,才把它检起来,稍一翻阅,立刻露出动容的表情道:“这是‘刺客’易水寒的无所不在大法?!难道他真是易水寒的传人?”
楼雪衣深思良久,终于把秘籍纳入怀中,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这真是喜从天降!有了这个,再加上魅邪的‘夜行百鬼’心法,还有战奴之力,这一届的道魔之战又有谁可与我匹敌?”
拍了拍丁神照的肩膀,笑道:“你的兄弟可真是替我送了一个好东西来了啊,不过你放心,不管他是君天邪还是他的双生兄弟玉天邪,我都会留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让你亲手杀了他们。”
丁神照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空洞的眼神却忽然流出两行血泪,似乎是在对着那双躲在背后操纵他意志的无情之手,做出无言的控诉。
魔道三千之首——“冥岳门”总坛的地下深处,暗藏的除了如“影子”外的黑暗杀人势力之外,还有一座连门内中人也视为禁地、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刑房。
——无间地狱!
“神州”民间流传,恶人死后所下的“地狱”共有一十八层,所囚禁的灵魂依生前罪行轻重而依次向下递增,而第十八层地狱所收容的全是罪孽深重、无可容赦之极恶之徒,得处永不超生之刑,所以第十八层地狱便名为“无间地狱”!
“无间”便是没有空间、时间的分际,被打入“无间地狱”的罪魂,面对的只有永劫般的痛苦与绝望。
“冥岳门”的这一座地下牢房敢以“无间地狱”为名,凭借的并不是什么恐怖的刑具、或是惨无人道的折磨手法,而是“皇极惊世典”上记载的“暗凶之地”,正好位于总坛的地
', ' ')('下,经一代堪舆大师——“神眼”司空点化亲自监工后,才完成了这一座令人闻之色变的天下第一狱。
据说,“冥岳门”创建以来,此座“无间地狱”一共只关过六人,六人俱是在江湖上雄霸一方、呼水成冻的大英雄、大领袖、大人物。
不过,这些人在关到“无间地狱”后,最长的一个,也撑不过三十天。
曾经以一人之力灭掉“黄河帮”上下五佰余名帮众,号称一日不杀十人以上就无法入睡的“煞神”屠千秋,也只在里面待了七天,然后便变成了连亲生父母都认不得的疯子。
“武功院”上两任院主,修练“枯禅心法”已达“荣、华、枯、盛”四相合一境界,据说功力已近不死之身,可以不饮不食、全身捆绑埋在土中逾百日仍可生存的枯荣大师,是在“无间地狱”里待得最久的一位,一共撑了二十三天。
据说二十三天后,当“冥岳门”的狱卒发现枯荣大师的时候,他仍没有死,也没有发疯。
他只是刨去了自己的双眼、咬断了两掌的十根手指、还自断全身经脉,浑身上下与血人无异,他之所以没有死去,是因为“枯禅心法”的“灭尽生起”为他留下一丝元气,使他必须继续承受比死亡还要痛苦的“生存”。
凡被关入“无间地狱”的第一天起,犯人便必须承受世上最可怕的两种折磨。
——绝对黑暗!!
——绝对无声!!
在完全的黑暗,以及彻底的寂静下,任他意志再坚强的人,也会在完全无法感受到时间流逝的绝对黑暗中,一颗心逐渐被吞没消逝,无一例外。
“我的好徒儿还待在‘那里’吗?”
“是,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喔,竟然超过我原先的预计,看来徒儿这次是真的想找到领悟了。”
“可是没有问题吗?即使是自小便被训练成与黑暗共生的‘影子’,也无法在‘无间地狱’待超过五天以上。”
“本座的徒弟,岂能和那些消耗用的‘人形工具’相比?”
“是,阎皇息怒,是我失言了。不过天下第三把自己关在‘无间地狱’的绝对黑暗中,是想藉此找出什么样的领悟呢?”
“想找出什么样的领悟,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不过……”
“他想变强的原因有一大半是为了我那刁蛮任性的翘家女,这一点是错不了的。”
“无间地狱”里,无止尽的黑暗,就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墨汁一样,浓稠沾黏地紧贴着天下第三的躯体,伴随着黑暗而来的浑沌失序感,已经在这几天以来,占领了天下第三绝大部分的意志,而之所以没有完全混乱的原因,正如先前“阎皇”君逆天的断言一样,是因为盘据在他心底深处,那道美丽而高傲的倩影之故。
“满意了吗?”
“你死了,我就会满意!”
“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死,而且你并没有说实话,就算杀了我,你还是不能得到真正的满意。”
对!天娇真正希望的,并不是我的死亡,她真正想杀死的人是……
而我呢?自己能满足她的希望吗?
我真正该杀的人,应该是……
我要杀!是的……该杀……
杀掉该死的人!让天娇投入我的怀抱!
杀!杀杀!杀杀杀!
“已经是第八天了。”
“天下第三还没出来吗?”
“不!根据狱卒传回来的消息,他在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无间地狱’。”
“喔!徒儿终于找到想要的领悟了吗,可是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见我呢?”
“根据门徒回报,天下第三出狱后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天下武集’内的藏刀堂。”
“他去那里做什么……莫非?”
“天下武集”是“阎皇”君逆天用来收集各门各派的武学秘籍、神兵奇器的地方,这里面的收藏,有的是各派“自愿”送上;有的是被君阎皇灭门后“自然”成为收藏品的一部份。不过不论这些收集品是巧取或强夺而来,以天下第一人,加上魔道第一大派之力,“天下武集”的收藏很快便在成立的五年后超越太史世家,甚至大内皇朝的搜集之上。而这便是实力的重要了。
也由于武集内所收藏的重要物品堆积如山,所以整个“冥岳门”上下能自由进出这一级禁地的人,除了君阎皇他自己之外,就只有他的大弟子天下第三和另外一个“无名”之人。
天下第三将自己关入“无间地狱”后的第八天,应该在找到某些“领悟”后的他,出狱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向苦等了他一周有余的恩师报到,而是来到“天下武集”这个全不相关的地方,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不同于“天下武集”其它分类的丰富收藏,所谓的“藏刀堂”只是一座质朴无华的六角石亭,放眼四方则是绿荫遍园、景象万千,只可惜在石亭的正中心,却高挂了一把被层层铁链紧紧里住、无法见其真形的厚背大刀,破坏了庭园内如诗如画的美
', ' ')('景。
天下第三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石亭前面,止步伫立的他双眼除了“冷漠”之外就不剩下任何人类应有的感情,望着石亭内那柄被铁链捆实悬挂的厚背刀,喃喃自语中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意味。
“‘天意刀’……!没想到我终有动用你的一天。”
“好徒儿要借为师的配刀去用吗?”
一股平淡却充满无上威严感觉的声音自背后传入耳中,天下第三竟不由自主的一震,还未及回身,石亭旁已像无中生有般多了一个恢弘雄伟、气势迫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魔异般摄服力的神奇男子。
他的眼神像是深蕴无尽的宇宙虚空,视线像不投注于世间的任何事物,是那么的玄秘奥妙,仿佛超脱于众生之上。
天下第三心中掀起不能抑止的惊骇之情,刚才的声音明明是自他背后传来,而天下第三也可以感觉到师父是从自己的身旁“走”过去,但偏偏他却一点也察觉不到应有的气流波动,以他如今的修为功力,这应该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
但事实却像铁铸一样的摆在眼前。
能有此能力者,放眼天下绝不超过三人,而其中一人肯定便是他的师父,天下第一人——“阎皇”君逆天!
二十年的岁月并没有在这天下第一高手的脸上留下一丝应有的风霜,他的脸孔仍是如刀削般俊伟白皙、轮廓分明,充满魔力般的双眸散发着神秘的光采,先是淡淡扫了天下第三一眼,嘴角逸出一丝异样微笑道:“徒儿已经突破至‘地狱行’的第十五层了吗?真是可喜可贺。”
天下第三的眼神终于背叛他的意志,露出讶异的神光,自他回“冥岳门”起师父便在进行例行的闭关潜修,跟着他便自禁于“无间地狱”内,这十数天来师徒俩连话都不曾讲上半句,如今君逆天只是一个照面,便道破了自己功力上的进展,只是这份眼力便让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这武道的当代第一大师面前,自己就像是一个毫不会隐藏心机的幼儿,更无事不可对这亦师亦父的“亲人”而言。
君逆天只望了天下第三一眼,便负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道:“徒儿见到我那一对不肖子女了吗?”
天下第三身子一震,心湖像掀起滔天巨浪,好半响才懂得吐出生涩无比的两个字。
“是的。”
君逆天忽然发出一阵长笑,语气却听不出半点喜怒的道:“看你的样子,为师那一对不肖子女定是为你带来不少麻烦了。”
天下第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正是因为从小就被君逆天一手带大,所以他最清楚“阎皇”喜怒无常的性格,往往在前一刻他还跟你言笑晏晏,下一刻他已下令将你满门抄斩。
&君逆天忽然旋风般转过身来,俊伟无匹的脸孔止水无波,深邃如遥远银河黑洞的双目异芒大盛,像两根利箭般迎上天下第三目光,冷然道:“我当初之所以会收你为徒,便是因为你的心志坚毅远胜常人,为练‘绝世魔刀’可以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自断一臂,这份狠心与绝情正是修练‘地狱行’的必要条件。可是看你现在的样子!用志不专、心神迷乱,如果再遇到帝释天的徒弟,即使你功力有所突破,不出百招内,就要死在他的‘披雪刀法’下!”
天下第三像给人从当头淋下一盆冰水,更在君逆天用目如神的注视中,感觉自己像赤身裸体曝露在寒风冷雪之中,没有半点可以隐藏。
君逆天视线再移到石亭内的炼刀身上,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微笑,淡淡道:“自我亲手用此刀斩下上一任门主,也就是你的师祖‘黑帝’南宫魄的首级之后,这一柄‘天意刀’便被我封存在藏刀堂内,弹指间已过了四十年啦!如今我的好徒儿又来动这柄魔刀的脑筋,却不知这次是谁的大好头颅要遭殃了呢?”
天下第三知道这一句回答关系到自己的生死,自君逆天出现在他眼前开始,不注以言语气势压制试探自己,是因为怀疑与君天娇接触后的他已对“冥岳门”——或该说是“阎皇”君逆天本人生出二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休想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
天下第三脸色复常,深吸了一口气,一字字缓缓答道:“徒儿欲借‘天意刀’之力,来斩下‘天王’帝释天的项上人头。”
君逆天仰天大笑,声拔云霄。
半阙明月遥挂天际,映照斯人独影憔悴,君天邪行走在荒凉的山道上,乍看之下似是漫无目的的乱逛,不过眼力高明之人细看之下便可发现他的行走路径其实是“猎人”团体中一种独特的反跟踪手法。
从“环状山脉”外缘行了半天路程,如今已非常接近“不入树海”的入口,所行走的地面已经不能算是“路”,满布突起的树根,不论小不小心都会有被绊倒摔跤的可能。
无数根参天古树像罗伞般把星月遮蔽,那种由微弱光明投入绝对黑暗的感觉更是奇诡无比,饶是以君天邪的胆大包天,也不由生起毛骨悚然之感,差点便要窝囊的打出退堂鼓。
一边拨去缠在身上的藤蔓,一边喃喃自语的抱怨道:“这种鬼地方真不是给人住的,真佩服‘他’怎
', ' ')('么能在这里待上这么久……”
侧了侧头脑清理思路,声音透着不解道:“怪了!依照以往的惯例,应该我前脚踏入树林,那家伙便知道有人来到,难道是刚好在睡觉吗……?”
正自狐疑四顾间,忽然一声尖锐、嘶哑、充满恐惧和死亡痛苦的叫声撕裂了黑暗的宁静,君天邪脚步微顿,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又是一声同样凄厉的叫声从原处传来,不同的是这次短促的多,仿佛死神只在一瞬间便夺走了对方的性命。
“竟然有人敢闯入‘不入树海’来招惹那家伙,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嫌命长?”
疑惑的眼神紧紧锁住不可透视的黑暗,“邪道涅盘”将生命气息调整至与草木同步,跟着小心翼翼的往树林中深入。
随着浓烈扑鼻的血腥味而行,当双目逐渐适应了森林内幽暗的景光,豁然开朗的视像却让他大吃一惊。
该是茂密无比的巨林,像被史无前例的风暴扫过般,化为方圆百丈内、寸草不生的岩地,而这场风暴扩散的源头,却是来自于两个人力的比拼。
君天邪马上认出其中一人便是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也是他此行目的的树海异人;另外一名与异人激战得难舍难分,衣饰华丽、体态肥胖,貌似商贾,但一对细眼中却闪出点点妖异精芒的特征,加上他出手时冰火共济的特异气劲,让对魔道百派如数家珍的君天邪差点没失声大叫起来。
“竟是‘地府’之主!‘地藏’魔陀佛?!”
从风暴中心扫视四周,被视为“地府”府主出巡时尊贵象征的华丽大轿,如今已经变为一堆木板碎屑的残骸,而与魔陀佛形影不离的“四无艳姬”,则有两名已经由红粉佳人永远化为一堆血肉模糊的尸块,适才那两声凄厉的惨叫显然就是因此而来,剩下不知是“法、天、花、果”中的哪两名艳姬,也仅只余自保之力,再不能对战局做出任何贡献。
君天邪心中的讶异简直到了非笔墨可以形容的地步,虽然他早就知道树海异人很强,但眼前的阵仗可是魔门三大巨头之一的“地藏”魔陀佛,再加上四无艳姬之力,却很显然的仍讨不了半分便宜,四名艳姬更有一半阵亡,真是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这家伙简直强得离谱,就是‘阎皇’君逆天也未必有如此能耐,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君天邪不知道他此刻的苦笑也正是魔陀佛的感受,他自修练“冰火九重天”大成以来,天下英雄能挡他十招者已是屈指可数,放眼天下黑白两道,能与他“地藏”相提并论者不过寥寥数人,却没料到在这“不入树海”之内,给他碰上这武功高到不可思议的怪人,以自己一身盖世修为加上贴身艳姬之力,竟然还占不到上风——不!该说是还落在下风啊!
天下之大,果然是卧虎藏龙,能人辈出。
魔陀佛那张肥油的脸上再也不见一丝笑容,身为魔门最强高手之一的自信,让他再也不能忍受眼前的僵局,忽尔大喝道:“你俩退下!本府要亲自收拾这厮!”
“喔!要拼命了。”
在君天邪兴致勃勃的视线中,魔陀佛的一对肉掌忽然生出异相,左手冰蓝右手火红,是“冰火九重天”运功至极致的象征,烈火爆炽、玄冰暗流,阴阳共济以砖瓦互迭之势,又带着惊天之威的击向异人。
异人本是萧索孤寂的眼光忽然变的狂热四绽,低声喃喃道:“喔……这一招有要我认真的资格了!你该感到荣幸,能够在一甲子后的今天重新见到我正式出招。”
异人两手同时挥洒开来,右手化为傲视穹苍的天剑,左掌凝为轻蔑生死的绝刀,散发出与丁神照相似感觉,但强大百倍不止的刀芒剑气,威势仿佛能洞穿宇宙,“冰火九重天”的离火玄冰劲在一瞬间便被吞噬消灭,余威不减的反卷向魔陀佛。
魔陀佛真是做恶梦都没想到他也会有今天的光景,但危急之余已顾不得那许多,只有把剩余的冰火之劲全聚集于两掌间凝气成盾,不求有功,但求自保。
“轰!”
魔陀佛庞大的身躯巨震过后,铲地倒飞出数十丈外才能重新拿桩,脸色阵轻阵白,两名艳姬则是关心的上前探问道:“府主无恙否?”
魔陀佛狠厉的双目牢牢锁在异人身上,仿佛化为两条毒蛇,但终于是跺脚一叹道:“我们走!”
任谁也没想到堂堂魔门三大巨头之一的“地藏”魔陀佛也会有狼狈败走的一天,不过当不可能已经变成眼前的事实,心情再是突兀也只有接受的份,毕竟失败总比不上死亡来得永无翻身的机会。而奇怪的是胜利的一方似也无异赶尽杀绝,任由魔陀佛三人在自己眼前逃逸而去。
君天邪暗中幸灾乐祸道:“没想到与死老鬼齐名的‘地府’之主,也有被人打得狼狈而逃的一天,看来我当初投资在丁神照的眼光果然是正确的。”
这份得意之情只落得昙花一现的下场,眼前灰影一现,异人已神奇般落在自己身前,把他吓得往后退去、差点跌倒的同时,耳里听到冷淡如锋的声音道:“你没有带你的朋友过来?”
君天邪像惊弓之兔般的拍着自
', ' ')('己胸口,余悸难消的道:“前辈竟然能打跑三大魔门之一的‘地府’府主魔陀佛,晚辈生平所见高手倒也不少了,但那全都比不上前辈的一半功力。”
君天邪的马屁像扬尘般对异人起不了半点作用,冷淡的表情依旧冷漠道:“废话少说!丁神照人呢?”
君天邪嗫嚅道:“我那兄弟他……他又被别人抓走了,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前辈商量对策。”
异人双目杀机大盛,罩定君天邪冷冷道:“又被别人抓走……!他到底是你的兄弟还是我的兄弟?而如果连保护自己的‘兄弟’都办不到,我留你在这世间又有何用……?!”
君天邪吓了一跳往后退去摇手道:“这是有原因的,前辈请听我解释……”
“我已经不想再听你废话了,下地狱趣说给阎罗王听吧!”
“等等!”眼看异人动手在即,君天邪不得不打出底牌。
“杀我不难,可是这样一来前辈也将永远失去找回你血脉子孙的机会。”
异人忽然身子一震,杀气在刹那间散于无形道:“你说什么?!”
君天邪知道自己这一注是压对了宝,不过他仍不敢露出太过得意的表情,免得激怒这喜怒无常的怪人道:“本来晚辈也只是猜测,但直到前辈刚才使出与神照一样的刀剑绝技大显神威,我才敢确定前辈的身分。”
异人露出奇异的神色,淡淡道:“你倒说说看,你认为我是谁?”
君天邪邪邪一笑,悠悠道:“一百五十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天剑绝刀’丁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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