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却把曾涛叫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把城内担任协助守城的民壮都组织起来……”
次日天一亮,距离城外三百步外可以看到一堵长二十丈,末端高一丈的斜坡,斜坡宽度四丈,这就是清军鱼梁道的初段。天亮之后,清军仍然在忙碌着,包衣阿哈们推着车,不断的把麻包运送过来,放在地面上,后面的阿哈提着水桶,往上面浇水。
更远的地方,包衣阿哈们推着车去不远处的小黑河,一些阿哈们在河面上忙碌着,凿开冰层,从河里打出一桶桶水,再把水放在车上,上面盖上盖子,以免在运输过程中水桶里的水冻住了。运水的车辆运到城外工地上,阿哈们提起水桶,往沙袋上面浇灌下去。李宏再往远处观察,只见一些阿哈们拿着空的麻包,去附近雪地上,把一铲铲的冰雪装入麻包内,很快就做成了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麻包。做好的麻包被人缝好口子,放上大车,运送到施工工地上,随后阿哈们就把麻包丢在地上堆积起来。
“以积雪填充麻包,再以冰水浇灌。建奴以这样的速度施工,恐怕不消七日,鱼梁道即可完工!”李宏大惊,他心中默默祈祷着,指望曾涛的速度能比清军快一步。
随着阿哈的施工,鱼梁道缓缓向前推进。三日后,鱼梁道的施工地点已经进入到城头守军的射程之内了。
施工的包衣阿哈们给大车安装上木盾,变成了一辆辆盾车。汉八旗兵、满八旗兵和蒙八旗兵也开始忙碌起来,清兵手持皮鞭和钢刀,站在包衣阿哈们的身后,若是有人消极怠工的,立即一鞭子抽打下去。一旦遭到城头射击,有人退却的,就会当场被斩首。
乌真超哈营架好火炮,乌真超哈营鸟铳手和满八旗弓箭手站在盾车后面,前面的阿哈推着车,一步步的往城下推进上来。
随着距离的接近,城头城下开始打起来了。
清军攻城的火力压制方式还是老套路,乌真超哈营的鸟铳手和满八旗弓箭手向城头射击,保护阿哈们把一个个麻包丢在地上。城头的守军以弓箭、鸟铳、虎蹲炮和佛朗机炮向城下猛烈射击,打得正在施工的阿哈纷纷倒下。有阿哈转身想跑的,立即被后面的八旗兵一刀砍下了脑袋,血淋淋的头颅提在手上,威慑其他的阿哈。
城下射上的弹丸羽箭,也给城头造成了一定的伤亡。虽然攻城方的伤亡远大于守军,可是攻城方伤亡的大部分都是阿哈,满八旗兵的损失微乎其微,就连汉八旗兵也没有遭到什么损失。
城头的李宏,深得李国栋真传,在救治伤员方面也很有一套。
从城头抬下去的伤兵,都经过伤口消毒处理,李宏让人以烈酒清洗伤口,对中箭中弹的伤兵进行手术,挖出弹丸和箭头,手术用的小刀都以沸水煮过,最后包扎伤口的纱布,也是在沸水里煮过的。有着良好的救治手段,李宏救回了不少守军的性命。
随着鱼梁道的推进,城头城下的交战进入到白热化。
包衣阿哈们已经进入到城头狼牙拍、夜叉檑、石灰瓶、火油罐的攻击范围之内。城头射下的弹丸箭矢之中,夹杂着石灰瓶、石头,不时还有夜叉檑和狼牙拍砸下,滚烫的金汁从城头上倒了下来。
鱼梁道最后一段施工的时候,城头守军投下火油罐,随后射下火箭,把城下点燃成一片火海,装满积雪的麻包被烧化了,里面的积雪冰块预热融化成冰水流走,鼓鼓囊囊的麻包立即瘪了下去。
砸下的火油罐熊熊燃烧,几辆来不及撤走的盾车也被烧毁了。
城头还有的守军抛出了爪钩,拉住盾车护盾,用力一拉,把护盾拉掉,随后城头的箭矢弹丸就像下雨一样往那些身上没有披甲的阿哈们身上招呼了下去。
“都是一群猪!”多尔衮气得咆哮,“为了偷懒,最后一段还用冰雪填充麻包?传令下去,最后一段以泥土砂石填充麻包,若是有阿哈奴才敢偷懒的,定斩不饶!”
冬季挖掘泥土砂石不容易,掀开冰雪之后,地面冻得生铁一般坚硬,阿哈们废了很大的劲才挖出泥土装入麻包。不过这些麻包就不怕被火烧化了。在八旗兵的监督之下,阿哈们推着盾车抵近城下,把装满泥土的麻包丢在地上,堆积起来。
越是接近城墙,包衣阿哈的伤亡就越大。不过这点伤亡都在多尔衮的承受范围之内。
七日后,以阿哈用生命为代价铺设的鱼梁道终于完工了!从清军大营一直通到城墙边上,虽然距离城墙还有一顶的缝隙,但这点缝隙可以让人和马跳过去。
“可以发动总攻了!以盾车掩护重甲死士在前面,后面跟上火器兵和弓箭手,骑兵也准备冲上城头!”多尔衮下了一系列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