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陈子龙也确实有实干才能,他受徐光启影响,整理出了徐光启的农政全书,在他为官期间也做了不少实事。
李国栋连忙拱手道:“李某极为敬佩徐先生,某在通州拒建奴,徐先生曾来过通州,李某见过徐先生,先生虽贵为学士,却事必躬亲,能同文人士子所不耻的匠户一道做事,这点实在令人佩服。”
陈子龙虽然也是江南士子,但他毕竟受徐光启影响,没有那么迂腐。于是道:“恩师屡屡教诲学生,唯有格物实学,方乃富国强民之本。恩师道,李公子乃格物实学之天才也,所以某听说李公子来到南京,特前来拜访。”
“李某乃一粗鄙武夫,陈先生能来探望,某实在是感动。”李国栋拱了拱手道。
“李公子谦虚了,恩师极力推崇公子,若是论实学,学生也比不上公子啊!”陈子龙也拱了一下手,“只是学生有一事想要请教公子,我大明天下不安,外有东虏,内有西贼,朝中有jian党,我等又要如何做对国家有益之事?”
“某以为,天下士农工商军都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朝廷税收能上来,文官不贪财,武将不畏死,自然便政通人和,天下太平了。”
陈子龙虽然觉得李国栋所言虽然简单,但仔细一想,却极有道理,大家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士子不贪财,农民就能老老实实种田,军队保家卫国,工匠生产,商人不欺诈,这样还有谁会造反?外虏也能抵挡得住。
两人又聊了一些,陈子龙突然提到了方以智:“学生好友方密之对李公子也是极为敬佩。方先生虽是文人,却喜好习武,精通医药和格物,甚至看得懂泰西格物书籍。方密之妹夫孙临,好友杨文骢,皆为文人习武。”
李国栋笑道:“汉唐文人士子,皆习武功,李太白剑术高强;汉唐豪强家族,皆习武强身。文人士子不习武,乃弱宋开始,方有宋亡于胡虏之祸啊。”
“皆因宋吸取唐亡教训,以文制武。若是武夫太强,大唐藩镇之乱,致使天下四分五裂,百姓惨遭荼毒。”
“宋矫正过度,从此埋下祸根。”
陈子龙不置可否,又问道:“可是当今天下,北方旱灾,庄稼颗粒无收,饿殍千里,不知李公子有何办法可以救助百姓于水火?”
“番薯!不瞒陈公子,李某此番南下,正是为了寻求此物,若能带往北方成功种植,可救万万百姓。”
“恩师在农政全书中提及此物种植方法,极力推广此物,认为乃是解决旱、寒等灾难,即便土地贫瘠亦能高产,只是为何无人推广普及?”陈子龙看过《农政全书》全本,自然知道这些事,只是他不理解。
“还不是北方士绅不愿意推广?此物口感不好,故卖不出好价格!”
陈子龙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他也是士子中一员,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过了片刻,他突然又问了句:“李公子可愿去桐城一趟?”
“等我处理了事情,自然会去桐城一趟,登门拜访方家。”桐城多人杰,李国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交结桐城士绅的机会。
李国栋把陈子龙留下来喝酒,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从午时饮酒交谈,一直畅谈到天黑,意犹未尽的陈子龙方才摇摇晃晃的离开李国栋的府邸。李国栋怕他路上出事,派人把他送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