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是虏酋莽古尔泰的首级了。”申用懋双手捧起了木匣子。
申用懋即将抽开木匣子的滑盖,周围的兵部官员小吏纷纷围上来,想要亲眼目睹那被斩杀的建奴贝勒到底是什么样子。木匣子的滑盖被抽开了,围住主事的官员小吏“啊”发出一声大叫声,有人甚至转过头去,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按道理,兵部这些官员小吏见到首级是不会如此反应,毕竟大明将士们斩杀的敌军首级都要送到兵部鉴别,这些官员小吏接触的首级多了,鉴别首级真假,是否有杀良冒功,可是一件十分繁琐的事情,首先要把首级投入水缸,仰者为妇人,俯者为男子。之后还要掰开首级的嘴巴检查牙齿,再捧着首级检查颧骨,发辫,这一整套程序下来,兵部的官员和小吏几乎人人都见过众多首级,根本不可能有这般反应。
可是木匣子中那莽古尔泰的首级实在是太吓人了:整颗脑袋都是扁的,颅骨都裂了,白花花的脑浆糊满了脑门,已经结成白色混合着红色的冰块,半边脸已经没了,看起来像是被马蹄踩得稀巴烂,另外半边脸,眼珠子也不见了,嘴巴整个扭曲变形,舌头也露在外面,再加上首级被冻住,白一块红一块的粘在扭曲变形的首级上,看起来更加可怖吓人。
因为孙承宗奏报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兵部尚书王在晋也走了出来,看到木匣子内那颗不成形状的首级,冷哼了一声:“可有何证据此首级乃虏酋莽古尔泰?”
申用懋禀报道:“启禀本兵,这里有莽古尔泰的金刀和腰牌,可证明孙督师的功劳。”
“把首级都搬进来吧。”王在晋道。
外面的骑兵纷纷从马背上取下麻袋,提着麻袋走进兵部大院内,打开麻袋,从里面倒出了后金兵的首级。
“真奴!看来是真奴!”一名兵部官员拿起一颗首级,在手中翻转了片刻,发现首级脑后的辫子是编结了十几年的,而不是临时处理的辫子。
当年有些明军见到后金军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是后金军一走,他们就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杀良冒功。既然是杀良冒功,必然要对首级进行处理,把首级上的头发剃了,再结成一条辫子,冒出建奴级送到兵部邀功。
新结的辫子和结了十几年的辫子可以分辨得出来。
一共七百多颗首级,被送进兵部之内,首级被依次丢进水缸,无一例外都是男子首级。之后兵部官员小吏们把首级从水中捞出,掰开嘴巴检查牙齿,发现是满口大黄牙,再捧起首级捏一下颧骨,然后查看脑后辫子。
“真奴!是真奴!”一名小吏惊喜的喊道。
经过兵部官员和小吏们一整天的检查,七百多颗首级无一例外,全部是后金兵首级,根本不存在杀良冒功的现象,也不存在以阵亡明军首级假冒鞑子级的现象。
“大捷啊,果然是大捷!快,火速进宫奏报陛下!”王在晋激动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了。此番金军入寇,身为兵部尚书的他,很有可能会成为崇祯皇帝盛怒之下的倒霉鬼,如今有了这些后金兵首级,王在晋觉得至少自己的命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