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惫懒,杨延定就不服了:“我炎夏民族,一向以勤劳著称,人人向往美好生活,怎么可能失去奋斗动力?”
现在换窦国光冷笑了:“炎夏民族一向还是礼仪之邦呢,可不过二十年间,人人皆以钱为准则,礼仪去哪了?”
杨延定驳到:“窦大人,莫非你我现在上殿荒废了礼仪?”
窦国光说到:“杨大人,你也无须与我钻牛角尖,不信试将现在的奏折与以前相比。”
“以前的奏折,多有各地孝义之事上报。”
“然而现在的奏折,首要便是今年可完成多少税收,境内又可产生多少富豪。”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宰辅落在钱眼里,天下万民必然跟着往钱眼里钻,哪还讲什么孝义?”
这一条,似乎又在打柴宗训的脸,毕竟杨延定做宰辅才多久。
杨延定倒丝毫不觉得自己背锅:“窦大人说得如此超然物外,然国计民生,哪一条能离开钱?”
“多产生富豪又有何不好?”
“便是孝义,有钱之后也会真实得多。”
“便如老父卧病在床,是一天到晚嘘寒问暖的好,还是请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为老父祛除病痛的好?”
“既要为老父祛除病痛,每日的嘘寒问暖也不可少。”窦国光说到。
“钱可以有,但孝义决不能丢。”
杨延定淡淡到:“感情这天下间的好事,都让你窦大人都给占了去。可这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窦国光刚要继续反驳,却被柴宗训打断:“等一下。”
群臣纷纷抬起头来,柴宗训接着说到:“朕想要的,就是这个十全十美。”
“既要国富民强,百姓日子过得富足,又要人人孝义,忠君爱国,即便很难,却也要往这个方向靠拢。”
“皇上,”杨延定说到:“所谓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必须先解决了老百姓的后顾之忧,他们才能安心知礼仪,以孝义为准则。”
“所以,推行高征税迫在眉睫。”
窦国光驳到:“圣贤有云,人无信不立,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为何不能先复礼仪,再谈富裕?”
杨延定说到:“杨大人,你让一群嗷嗷待哺,吃了上顿愁下顿,小病靠捱,大病看天的百姓讲礼仪,是否太过苛刻了些?”
“圣贤之言要遵,但咱们也要从实际出发。”
“倘百姓衣食无忧,人人都能识字,都能看得起病,如此窦大人推行礼仪是否更简单一些呢?”
窦国光张着嘴,想辩,却发现刚刚让杨延定不要钻牛角尖,如果自己的辩词说出去,同样也是钻牛角尖。
他本想说克己复礼,但发现他自己都没做到,又凭什么要求百姓?
柴宗训的治国之策被窦国光批了这么久,杨延定算是说出了他的心声。
先让老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才有资格去谈什么礼仪。
“窦卿家,”柴宗训问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窦国光说到:“皇上,臣以为,即便让老百姓富足以后再教以礼仪,也不该用杀富济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