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四人正躺在烤鹰的地方。
看着不远处的碳灰,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公子,”吴望喜揉了揉眼睛:“我们刚才真的进入乃娘部了?”
“不是刚才,”杨延德说到:“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柴宗训起身四处查看:“这里一定有暗道通向乃娘部。”
吴望喜说到:“可这莽莽大山,该怎么找?”
除了四人留下的痕迹,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来过的踪迹。
“每年乃娘部缴税是如何缴的?”
“他们主动送到山下。”
“那些到过乃娘部的人,就没留下进山路径?”
“回公子,大理立国数年后,乃娘部便将自己封闭,距今已经数十年啦。山洪冲刷,山林生长,原先的路径早已消失不见。”
柴宗训有些不服,想要继续寻找,吴望喜劝到:“公子,你此行原为体察民情,乃娘部自给自足,不须朝廷援助,还能按时缴税,此是大善,何必因他而耽误其他行程呢。”
董遵诲也劝到:“公子,前方还在打仗呢。”
柴宗训这才作罢,不过心中仍有不服:“待大理平定,我一定还会来的。”
“公子,”吴望喜说到:“下山后有条小路可直通乌蒙部和乌撒部之间,届时公子要先巡幸哪一部都可以。”
乃娘部短暂的就像做了一个梦,不过那一望无际的平地还是让柴宗训认识到,以现在的技术,土地真的是决定生活水准最重要的因素。在江南士农工商无所谓,但在这大山之中,农还是最重要的。
眼见柴宗训心事重重,其他三人也不好开口,四人闷头前行。
吴望喜不愧为大理通,下山之后果然有一条蜿蜒小路,虽是路难行,但这条路只须两日便可到达乌蒙山尽头的乌蒙部。
再次野营,柴宗训早已习惯,而这一次杨延德将食物和水仔细检查,确定无误后才让众人分食。
先前不知昏睡多久,此时众人哪还有睡意,瞪大着眼睛各自想着事情。
“快看快看,”吴望喜忽地坐起身:“前面是什么。”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团绿油油的光焰在山间游荡。
董遵诲说到:“鬼火而已,有何大惊小怪。”
话音刚落,又有数团绿油油的光焰飘荡。
杨延德擎起长枪:“公子勿慌,我前去查探一番。”
“还是算了吧,”柴宗训说到:“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待到近前又不知要多久。”
“若是有人埋伏?”
“这一路何曾见到过人?”
终于将杨延德劝阻,但天亮继续上路,他还是率先往晚上冒起绿光的地方而去。
“五郎小心。”柴宗训叮嘱到。
待三人追上时,杨延德站在山间,面露痛苦之色。
“五郎,你怎么了?”柴宗训连忙问到。
杨延德说到:“公子,我没事,咱们还是绕路走吧。”
“今日晚些时候便能到乌蒙部,”吴望喜不解:“为何要绕路?”
杨延德不解释:“我说了绕路便绕路。”
董遵诲开口到:“五郎,前方莫非有甚危险?”
“没有。”
“既是没有,那还怕什么。”
董遵诲策马向前,杨延德阻拦不住,只得跟着向前。
拐过山林,便能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前方立着许多一米多高的石塔。几只野狼在石塔前转悠,看到有人,急忙掉头离去。
莫非是个什么阵法?
柴宗训转头,赫然看到一副很小的人形骨架,长不过尺余。
“此地怎会有小孩儿尸骸?”
“回公子,小人不知。”
四人小心翼翼上前,几乎每走一步就能看见一个残缺的人形骨架,均是尺余长度。
柴宗训按捺住怒气:“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竟残害婴孩儿?”
吴望喜走到石塔前,探头看了看,急忙缩回身:“公子,婴塔,是婴塔。”
“什么婴塔?”
“回公子,这是乌撒部的习俗,生了女婴养不活,或者婴孩重病,便会以石垒塔将婴孩置于其中,任其自生自灭。传说这石塔可将婴孩冤魂镇于其中,免使其报复。这些外露的婴孩,恐是尸首被野狼拖出才暴尸荒野。昨晚看见的鬼火,应该是这里冒出来的吧。”
杨延德不愿柴宗训走这里,应该是不想让他看到这惨状吧。
石塔中婴孩的遗骸全都残缺不全,到处都可看到细小的白骨,石塔数量一眼望不到头,少说也有千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