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冲锋,正巧一颗炮弹在身边爆炸,硝烟过后,只剩一支断臂在原地不停痉挛。
“我受不了啦。”副将起身扔了兵器:“我现在就要撤出城外,你将我军法从事好了。”说罢转身就跑。
既有副将跑路,剩下的兵士急忙跟着逃命。
“回来,回来。”主将起身大喝,但并没有人听他的。
无奈,他也只得迈开腿逃命。当然,他没有扔掉兵器。
哈伦府终于被攻下,不过曹彬一点儿也不轻松。
若要直取辽都临璜府,需得翻过眼前的燕山余脉。
当然,也可选择东向攻取榆州下龙城与侍卫司兵马会师于锦州城下。
说到下龙城,曹彬倒还有些激动。
所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长平侯的功绩,哪个武将不向往?
当然,向往归向往,曹彬还是很清醒的。
沿途州县全都坚壁清野,控鹤军粮草只能从幽州补给。
虽然路程算不上远,但这一路周师并未实控,时常有辽军骑兵侵扰。据探子回报,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亲率三万铁骑就在附近游离,正寻找机会给与控鹤军致命一击。
耶律斜轸亲眼看着周师攻下哈伦府,整个战斗过程,简直惊掉了他的下巴。
原来两军对垒,根本无需兵士面对面拼杀,周师已经先进到如此程度了吗?
好在他已探明,周师粮草最多只能坚持三五日。而前方不远处的白草洼,不仅是周师运送粮草的必经之地,且非常适合设伏。
不管火炮火铳多么厉害,开炮的人都得吃饭。
只要劫了周师粮草,周师大军必然回撤,届时再一路截杀,管你火炮火铳,全都白给。
既已定下退敌之策,耶律斜轸忙集结大军,埋伏于白草洼两侧,单等周师粮草过来。
白草洼这个地方,之所以叫洼,只因为草木丰盛,所以土地含水量很足,以至于骑兵战马都会陷进去。
虽时近深秋,北方干燥,但一脚踩下去,仍会带出一团泥来。
倘若不走这里,便要翻越高达万仞的雾灵山。虽然洼地不利骑兵行军,但更不利周师粮车。只要运粮的队伍进入此地,便是插翅也难飞。
盼望着,盼望着,马嘶声来了,周师的脚步近了。
辽军兵士像是睡到自然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脸红润起来了,呼吸急促起来了,士气也跟着拉满了。
打头的运粮兵士探头探脑的钻出来,憨憨的,傻傻的。
洼地里,丘陵间,瞧去,一大片一大片都是周师运粮兵士。抱怨、愤恨、甩几下泥巴,抽几下马,呼喝几句,推几把粮车。身上湿漉漉的,心情乱糟糟的。
伍长,什长,百夫长,指挥使,校尉,你腹诽我,我喝令你,都是烦躁不堪。
玩了个烂梗,这貌似是九年义务教育里的一篇必背课文,忽然之间想起来,拿出来玩玩儿。
周师运粮兵士已完全进入包围圈,副将耶律云上前请示到:“大王,周师已尽在我掌握,是否下令突袭?”
耶律斜轸仔细看了看周师兵士:“怎地这些运粮的,比攻城的兵士看上去要高大许多?”
“这段路程泥泞难走,须得这些使憨力的方能运送过去。”耶律云说到:“倘是高大的攻城,矮小的运粮,怕是等粮运到,高大的都饿死了。”
人一旦相信某个事实,就会想尽一切理由来证明这个事实是真的,即便这理由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怎么可能?”耶律斜轸说到:“这些兵士看上去孔武有力,步履坚实,比攻城的控鹤军质素更高,用来运粮岂非暴殄天物?”
耶律云一副沉重的样子:“大王,有个事实我们不得不接受,周师兵士,根本无须强壮,只要等点火开炮,拿得起火铳就行。”
这个说起来还令人信服一些,毕竟周师征战,根本不用面对面拼杀,将强壮的留出来运粮更有保障一些。
耶律斜轸还在思虑观察,耶律云催促到:“大王,倘再不下令出击,周师便要走出包围圈了。”
耶律斜轸估算了一下,这运粮大军不超过五千人,这一趟伏击,他可是带了两万人马。
即便周师强壮,毕竟不是正规军,人数优势的情况下杀他个措手不及,料他周师必然丢盔弃甲四散逃命。
想到这里,耶律斜轸站起身来拔出宝剑指向周师:“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眼前,随本王杀啊。”
辽兵从四面八方涌出,瞬间将周师运粮队伍包了饺子。
周师运粮队丝毫不慌,掀开柴草操起兵器迅速布阵。
耶律斜轸急忙举手示意停止冲锋,随即又大喝到:“来将何人,可通报姓名?”
领头的统领将斗笠取下,哈哈大笑到:“南院大王,杨业已等候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