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工程干是好事,又可以中饱私囊,但不包括开凿运河这种超级工程。
林彦升开口劝到:“皇上,运河关乎社稷兴衰,须经廷议方能决断吧。”
“朕早有谋划,”柴宗训说到:“幽州自广陵之间本有不少河道,只需将这些河道连接疏浚,便可成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运河。”
“皇上,”林彦升又劝到:“幽州虽繁华,可也当不得为此开凿一条运河。”
“如何当不得?”柴宗训说到:“幽州乃我大周北境,须长期驻军防守,虽杨延平已在此屯田,然屯田所获远远不够军需,仍须将江南漕粮运往幽州。陆路运输损耗太大,非长久之计。”
“若就此开通一条运河,江南粮饷源源不断运往幽州,幽州城稳固,王师亦能伺机出击,收复北海故土。”
苏武牧羊的北海明明就是匈奴土地,怎地又成了汉唐故土?
林彦升无心纠结这些,仍是拦阻到:“皇上,此事须经廷议后,臣方敢照旨而行,否则臣万死不敢接旨。”
林彦升还是挺聪明的,虽然紧抱赵匡胤大腿,历经风波他这个工部尚书依旧安然无恙。但修建运河可是关乎社稷兴衰,一个圣旨就屁颠屁颠去干,闹不好就会有同僚上书骂他为邀宠眷,置社稷安危于不顾。
旨意是皇上下的,最后由他来背锅,这种蠢事他不会干。更重要的是,得让赵匡胤知道这件事,以免让他误以为林彦升背着他讨好皇帝。
柴宗训不可能自己去监工造运河,说服群臣这种事情,他还比较擅长:“行吧,那便明日廷议后再说。”
林彦升退下之后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宋王府,他得把这件大事报告给赵匡胤,试探他的态度。
“好事啊,”一旁的赵德昭说到:“自春秋始,水运便凸显其优势,皇上开运河沟通南北,实是利于千秋的大好事。”
赵匡胤还是要沉稳得多:“皇上有没有说过运河走向?”
“回宋王,皇上的意思是尽量取直,从蓟州出海口到幽州,随后流经大名府及鲁地,在广陵与邗沟教会,南下可达钱塘,往东到松江港,西转便是长江航道。”
赵匡胤微微皱眉:“运河不经汴梁府?”
林彦升说到:“倘运河凿通,便连通了长江与黄河,实无必要转向汴梁。”
“怎么没必要?”赵匡胤摇头到:“不论哪朝哪代,开运河皆是为了各地所纳钱粮方便进都城,运河虽连通长江黄河,但到达汴梁却是弓背路,不一定比陆路方便。皇上为何反其道而行之,莫不是要迁都?”
“迁都?”林彦升想了想:“不可能吧,目下还有何处比汴梁更适合为都城?古都长安,距离江南太远;江宁虽有规模,却容易偏安一隅;穗都做贸易可以,但处于边陲,实难为都;至于幽州更是直面辽人。”
“唯一与汴梁同有优势的便是洛邑,但洛邑距汴梁太近,何苦劳民伤财将都城迁于此?”
“既是不迁都,”赵匡胤说到:“虽运河凿通后方便军需运往幽州,但为区区一幽州而凿运河,岂非得不偿失?”
林彦升试探到:“宋王的意思是反对开运河?”
“本王并非反对,”赵匡胤说到:“只是运河关乎国运,须得弄清皇上开运河的真实意图才好。”
柴宗训前世足迹到过广陵,即便科技很发达的年代,古老的运河仍在起着航运作用。为了应对明日廷议,他已然准备了大段说辞。
翌日早朝,众臣参拜后,柴宗训率先出招:“近日朕闻户部奏报,今年国库收入,预计比去年要高上一半,其中蓟州、松江、明州、闽越、穗都五港税收竟占了一成,比皇庄茶叶专营收入还要多。”
众臣执礼到:“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同喜同喜,”柴宗训话锋一转:“只是朕前日私访御街,各商铺所售之物,大多为江南、岭南及海外所产,甚少看到北方物产。想来似幽州距汴梁要比江南穗都近得多,却看不到当地物产,这是何原因?”
赵匡胤心领神会,知道柴宗训说这话的用意,出班到:“皇上,臣以为,幽州距汴梁虽然很近,但却不通水运,由陆路运转成本太高,必致物产价钱猛涨。价钱太高,百姓自然不买账。百姓不买,运来又有何用?”
林彦升知道,就代表赵匡胤知道,柴宗训并不惊讶:“照宋王的意思,倘要得到幽州物产,须得凿通一条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