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拿到赏银对曹彬来说还有另一个好处,便是能分给士卒。
爵位可是不能分的,而且还很容易让人眼红。
十万两银子曹彬只拿了一万,剩下九万全都给了底下的军士,如此统帅,哪个军士不爱?
全军拥戴,他的地位会更稳固。两军对垒之时将士们也会更用命,这是一个很良性的循环。
潘仁美将两个儿子送到了皇上身边,也心满意足的带着大军离开。武将比文官想得还是要简单得多。
魏仁浦天天拉着柴宗训商讨如何赏赐文官才公平,令他不厌其烦。
这日实在被吵得受不了,柴宗训索性说到:“枢相,朝中文官如朕之左臂,武将如朕之右臂,朕从未区别对待,为何枢相非以为朕有偏见?”
魏仁浦说到:“皇上,并非臣纠缠不休,只是上朝之时皇上放眼望去,殿陛之间决议社稷兴亡的,无不是行伍出身。”
“这些人不读圣贤书,不治经典,成日只知集聚粮草开疆拓土,可知马上得来的天下,终究须圣贤书来治理。”
“皇上御极十数年,虽多有惠民之策,却越来越偏离祖宗成法,此非长久之策。若要得社稷长治久安,还须敬天法祖,以圣贤之仁孝治国。”
开口闭口就是圣贤,柴宗训烦躁到:“枢相,并非朕不愿提拔科场出身的官员,只是适逢乱世,战场上建功立业更为容易一些而已,所以宰辅大臣皆是武将出身。但眼下汉家江山尽复,朕也决意与民休息,此正是科场官员大展拳脚之时。”
魏仁浦冷笑一声:“皇上,科场官员官做得最大的是大牢里的刑部侍郎,如何大展拳脚?恐怕此时更是那些武夫安插亲信的好机会吧。”
“枢相,朕知道你向来中正?如何却学人尖酸刻薄起来?”柴宗训说到:“非是朕不愿启用科场官员。只是身处乱世,不须识字便可投身军中,靠着个人勇武积累人头便能得个不错的出身。”
“而书却不是人人都读得起,何况即便读得起书,若无天赋,不肯刻苦,终不过一腐儒而已。读书出身的人才太少,基数小,可选择的便少。这是环境所致,并非朕刻意为之。”
魏仁浦才不管什么基数,反正柴宗训经常会蹦出一些他不知道的词汇:“正因如此,吾皇更该体恤科场官员,破格简拔一批,以为天下榜样。若百姓有了希望,会更勤于耕读,无心他顾,社稷自会更稳固。”
说来说去就是这些话,你就是闲的,老是找朕扯皮,得找点事让你忙起来,不来烦朕。
柴宗训想了想,开口到:“枢相,朕以为破格简拔官员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当务之急是降低读书成本。若人人都读得起书,都能参加科考,便不会有人才被埋没,朝中也不会充斥着武夫了。”
魏仁浦的确是关心于国事的:“此事臣也想过,以朝廷之名在各地设太学书院,只是目前国库尚不充盈,无法支撑此创举。”
“书院是一定要设的,不过不是现在,”柴宗训起身到:“朕以为,降低读书成本,可从笔墨开始。枢相请看。”
柴宗训提笔在纸上写下一句:壹隻憂鬱灣灣烏龜尋釁幾羣骯髒變態囓齒鱷龞,幾羣骯髒變態囓齒鱷龞圍毆壹隻憂鬱灣灣烏龜。
魏仁浦跟着念到:“一只忧郁湾湾乌龟,寻衅几群肮脏变态啮齿鳄龟,几群肮脏变态啮齿鳄龟围殴一只湾湾忧郁乌龟。”
念完之后,他甚至还想了想:“皇上,臣不太明白此间有什么含义,请皇上明示。”
柴宗训笑到:“没什么含义,朕只是想说,这些字的笔画太多,浪费墨水。笔画多,占的空间也多,浪费纸张。”
这下魏仁浦连嘴都没得犟:“确实笔画很多。”
“朕时常在想,”柴宗训说到:“能否将这些字简化?试想考场之时,原本文如泉涌,却因为笔画太多手跟不上脑子,很容易就忘掉灵感。”
魏仁浦摇头到:“皇上,文字岂能擅改?此是一代代博学之士流传下来的瑰宝,臣等岂有资格擅改?”
“魏枢相,”柴宗训说到:“不论是文字,亦或他物,都是服务于人的,人岂能被它奴役?况魏枢相博学鸿词,朕且问你,这壹字本是如此写的吗?”
魏仁浦想否认也不能否认:“回皇上,不是。”
“这不就对了,”柴宗训淡淡到:“既然前人能改,那朕也能改。枢相可先收集数千常用字,朕将其改上一改,倘枢相觉得能用,便就此昭告天下改用简体字。”
既是柴宗训亲自改,魏仁浦倒有些信心。
皇上是出了名的不爱读书,四书五经里《大学》就记得一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论语》也不过会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周易》、《春秋》等更是一窍不通,唯一《毛诗》还能背诵一些,所以对于寻章摘句吟风弄月很是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