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回府查看赵柔的伤势。
赵柔虽还躺着不能动,但已无大碍。
“柔儿,你干嘛那么傻,替慕容德丰挡那一箭干啥?”
赵柔轻轻一笑,反问到:“大哥,那些刺客是你找来的吗?”
赵德昭淡淡到:“柔儿,你怀疑我?我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大逆不道么?”赵柔说到:“那些刺客是冲慕容德丰,又不是冲皇上。”
赵德昭笑了笑:“赵家与慕容家是世交,我与慕容德丰自小一起长大,怎会害他?”
赵柔想了想:“可我实在不知有谁会对慕容德丰不利。慕容德丰为人侠义热肠,气量宽宏,从不与人结仇。且他人不在朝中,自然没有政敌,若因国政要暗害于他,为何不直接刺杀皇上?”
赵德昭接话到:“那我又为何要加害于他呢?”
“简单,”赵柔说到:“父王一生压制齐王,到了你与慕容德丰,原本你陪着皇上读书,应该更受宠眷,可因为才能不如,以至于他的地位高过你太多。为了宋王府的颜面,和你的嫉妒心,所以你铤而走险,找人刺杀慕容德丰。”
赵德昭很不满:“原来你是这样看待大哥的。”
“大哥,”赵柔淡淡一笑:“虽然你曾有过以自家性命威逼父王效忠皇上之举,可你忘了某年元夕,父王以灯谜试我兄弟姊妹之才,只因我拔得头筹,后来我们偷溜上街去玩,我被野狗追咬,你却坐视不理。自此我便知道,千万不要惹你。”
赵德昭大为尴尬:“柔儿,幼时不懂事之举,亏你还记得,那时我不也被野狗吓傻了吗?再说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如何,难道你不知?”
赵柔说到:“那是因为我温顺乖巧,从不压你的风头。”
赵德昭摇头到:“想不到你我兄妹,竟然隔阂至此,做妹妹的居然如此看待自己的哥哥。”
“大哥,”赵柔反问到:“难道你约我燕云会馆喝酒,便不是为了利用我吗?”
原来前日赵柔在燕云会馆出现,是赵德昭有意为之。
赵德昭却不承认:“前日我本打算处理完政务之后,约你与几个姊妹一同去燕云会馆饮酒,哪知其他姊妹皆不愿出门,只有你去了。可我也没想到皇上一直不放,非拉着我去饮酒。”
“姊妹习性,你做大哥的不知道么?”赵柔冷冷到:“欲利用我接近皇上博取富贵便直说,身为王府子女,我知道自己的命运。”
赵德昭不想和她纠缠在制造偶遇上,只说到:“你既知自家命运,又猜到我找人刺杀慕容德丰,为何还要替他挡一箭?”
赵柔笑了一下,反问到:“杀一个慕容德丰,还会有上官德丰,欧阳德丰。若我为皇后,你不也能跟着鸡犬升天吗?何惧一个德丰?”
赵德昭这才发觉,这个妹妹的机心,比他要深得多。
皇上钟意的女子与常人不同,那种三从四德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他反倒不太习惯。之所以钟情于符昭,乃是因为符昭身上有英气,且行事风格异于常人。
而赵柔虽名柔,却一点也不似娇柔女子,符昭有的她都有,且刚刚舍命救下皇上宠臣,必会令皇上铭记于心。
以她的心机,若能入宫,符昭必不是对手。目下符家之所以权势滔天,不就因为符昭是皇后吗?
赵德昭微微一笑,拱手到:“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这个妹妹了。”
俩兄妹正聊着,外面响起大喝:“圣旨到。”
王府下人推开门,簇拥着太监万华进门。
万华走到上首,高喝到:“赵柔接旨。”
赵柔挣扎着要起来,万华说到:“皇上有旨,赵柔不必跪接,听完旨意便可。”说罢便展开圣旨。
“制曰:巾帼英雄,舍身而挽狂澜;女中尧舜,取义而扶将倾。惟宋王赵氏女柔,承乃父之风,仁义游侠,舍命以护国之重臣。为彰其功,钦赐昭义郡主,食邑千户,赏银千两,蜀绣十匹,妆饰若干。并赐昭义令牌,出入内宫不得有阻。凡有事状,具名以闻。特敕。”
“臣赵德昭代妹谢主隆恩。”赵德昭跪了下来。
万华将圣旨递到赵德昭手上:“郡主且请安心休养,皇上若有时间,会来看你的。”
原来,赵匡胤这个王爵,是当时除亲王外最高的爵位,不过却不是世袭的。
符昭的郡主是符氏一门常年与辽人作战才得来,而赵柔因为救了慕容德丰,也被封了郡主。
赵德昭扬了扬圣旨:“柔儿,你这一箭,甚是值得。”
赵柔淡淡到:“如此才更加说明,慕容德丰在皇上心目中比你重要得多,不信你试试,若有女子救了你,必不会钦赐郡主。”
赵德昭皱眉到:“你为何一定要气我?”
赵柔说到:“自进门到现在,说的话全是关于你的权谋,可有关心过我一句?”
城中虽是盛传皇上与岭南郡公遇刺,有些人人自危的意思,不过生活还是得继续,民众们该干嘛还是得干嘛。
休息一会,柴宗训脑子清醒许多,特地去找太医院院正询问乌头一毒的毒性。
果然服下乌头之后,两个时辰左右才毒发,症状与死去的刺客一样。
可惜当时因为担心赵柔伤势,没有第一时间审问刺客。而乌头毒发时慢慢麻痹人的神经和四肢,让人在睡梦中死亡,以至于看守的狱卒以为刺客全部睡着,没有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