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杨业可是北汉第一猛将,便连现在孟州守将范超也是他麾下的将领。
只因北汉国主刘继元为了苟延残喘,竟然不顾杨业家人生死,所以他才转投大周。
自攻到并州城下,杨业每日都在设法与城内故旧联系,不过城外对于求援的北汉信使查得严,城内却也对疑似大周谍者查得更严,导致杨业一直消息不畅。
眼下并州城久攻不下,慕容德丰着急,杨业只得劝慰到:“慕容少师,且宽心少待,相信数日内就会有消息的。”
慕容德丰沉吟一会:“杨太尉,你说我等要不要暂且放松包围,反正北汉去多少求援信使,辽国也不会发兵来救。若进出的人多了,北汉对我谍者的盘查自然会松懈一些。”
杨业表示赞同:“眼下也只能如此试上一试了。”
周师故意放走几批北汉信使,并州城内的消息果然要通畅一些。不几日,杨业收到消息,北汉宣徽使范震欲降。
这范震乃是守将范超的弟弟,当年与杨业十分要好,况目下的形势,城破是迟早之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范震带出消息,会劝范超开城投降,不管事成与否,都会亲自出城向杨业报信。
目下并州安危系于范超一人,听到范震劝他投降,怒不可遏:“你我兄弟久受刘氏厚恩,如今国难当头,你不思设法共救国难,竟想劝我向周师投降?他日你还有何面目见主上?”
“大哥,”范震仍是劝到:“周师势大,辽军又不来援,你心里也清楚,并州城破不过是迟早的事,你又何必多造杀孽?”
“一派胡言,”范超喝到:“身为臣子,自该为国尽忠,便是城破,惟死而已,尚有何言?”
范震说到:“大哥,我已与杨继业沟通消息,若你能开城投降,杨继业当保举你为并州节镇,既是做臣子,做柴家的臣子和刘家的臣子又有何区别?”
范超瞪眼看着范震,怒到:“忠臣不事二主,我念在与你一母同胞,方才的话就当你没说过,若你再敢劝降,须知我军法不容情。”
“大哥。”
“滚,”范超冷冷到:“若你再敢瞒着我与杨继业沟通消息,我定斩不饶。”
眼见劝降不成,范震只得退下,将并州城中各类消息收集汇总,打算用作向杨业投诚的见面礼。
好在这几日城内盘查稍有松懈,范震随着求援的信使一起混出了城。
周师在并州城外三十里处扎营,出城之后,范震便直奔周师营地。
根据杨业的消息,他与部下驻扎于东北方向,西北方向驻扎的乃是灵州兵潘仁美营地。
范震是从西北门出的并州,要去寻杨业,自然会经过潘仁美的地盘。
好在周师已然放松盘查,范震已然快要安全通过灵州兵营地,对面山峦上隐隐能看到‘杨’字旗。
范震大喜,连忙加快脚步,蓦地山林间却出现一队兵丁拦住他的去路。
“干什么的?”兵丁头目喝问到。
范震心念着去向杨业投诚报信,便顺嘴说到:“我是北汉宣徽使范震,与大周检校太尉杨业有约,要投降于他。”
“投降?”兵丁头目上下打量范震:“我等围攻并州城数月,只闻听并州将士誓与城池共存亡,却哪里冒出一个投降的宣徽使?你莫不是奸细吧?”
范震急忙解释:“我不是奸细,兵爷带我去见杨太尉便能明白。”
“见杨太尉?”兵丁头目冷冷一笑:“你且跟我来。”说罢便拉着范震往回走。
范震连忙挣扎:“兵爷,杨太尉的营地在前方。”
“去见我们潘太尉也是一样。”
范震眼见挣脱不得,既是投降周师,向潘仁美投降和向范震投降应该是一样的吧。
兵丁头目押着范震来到营前,入内向潘仁美禀报到:“太尉,我等抓到一个北汉奸细。”
潘仁美头也没抬:“既是奸细,当场斩杀即可,无须向本太尉禀报。”
眼见潘仁美如是说,兵丁头目出帐也不审问,即命刽子手将范震斩首。
范震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毕竟他通报过姓名,消息很快传到杨业这边。
杨业气得当即带着人冲到灵州兵营地,找潘仁美兴师问罪。
“潘太尉,业好不容易与范震约为内应,你却为何不问情由便将他斩杀?”
潘仁美此时尚不自知:“我何时杀了什么范震?”
副将王宪将他拉到一边:“太尉,先前几名哨卫抓住一个叫范震的北汉奸细,已被太尉下令斩杀。”
潘仁美不记得有没有此事发生,但他岂能让杨业在营地放肆:“杨太尉,目下正是攻城紧要之时,每日路过营地的奸细不下数十人,美皆是当场斩杀,便是有误杀,也是他活该。”
杨业愤怒不已:“潘太尉,你可知一个范震抵得上数万将士?他是并州守将范超的弟弟,业正与他联络劝降范超,如今你不问情由杀了他,不仅范超不能劝降,反激起他为弟报仇之心,定会与我军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