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国朝堂还未理清到底应不应该继续出兵援救的时候,慕容延钊、杨业已合兵攻下懦州、武州、新州、蔚州。
身在灵州的潘仁美亦按约定顺势出兵抢下朔州,寰州,与慕容延钊呈夹攻之势应对剩下的云州和应州。
对云州的大战即将打响,杨业带着背嵬军先期进行试探。
云州乃是十六州中西线最为重要的战略地,守军颇是顽强,杨业数次攻城未果,退却时却正与前来攻城的潘仁美相遇。
当年柴宗训第一次御驾亲征便钦点潘仁美为前锋,只因后来随王著灵州牧马,虽现在已升任检校太尉,但圣眷毕竟不如久在汴梁的背嵬军。
眼见口耳相传威猛无比的背嵬军攻不下云州,潘仁美有心要逞能:“扬指挥使且歇上一歇,待本太尉将城攻下。”
“太尉可要小心,”杨业好心叮嘱到:“那云州守军颇是凶悍,且云州乃要地,钱粮、兵力皆充足,非是一战之功。”
潘仁美冷笑一声:“杨指挥使惧辽,本太尉可不惧,如此立功的机会,杨指挥使可要让给本太尉啦。”
临攻城前,潘仁美动员士气时更是直言不讳:“将士们,当日皇上遣我等至边关曾有言,我等便是大周之卫霍,如今久负圣恩的背嵬军攻不下运转,我等便让背嵬军看看,何为大周之卫霍。”
潘仁美亲自带头冲锋,兵士们不可谓不用命,但云州城墙高大,兵士亦都是久战之师,连续数日,竟是连城门边儿都没摸上。
潘仁美哪肯服输,不要命的往云州城下冲,没想到被流矢射中大腿,但只是回大帐包扎,仍命兵士们攻城。
见此情形,杨业入帐劝到:“太尉,云州守军势大,今又连胜几阵,正是士气鼎盛之时,不应与之战,战亦难胜。不如且向皇上上书,如今十四州尽归我大周,便令将云州周边蔚州、朔州诸州吏民皆徙居内地。再遣人告之齐王,命铁骑军将云、寰两州围困,假以时日,城中粮尽,虏兵自会出城投降。”
毕竟十四州在手,这也算是一条良计。
不过在潘仁美看来,此计不该由杨业说出来。
先前曾在杨业面前夸下海口,要拿下云州,让背嵬军看看大周之卫霍该是何等样子。
没想到如今大腿中箭的狼狈样子被杨业看到,攻下云州更是笑话。
潘仁美心下颇是怪罪杨业,若要献计,何不早献?偏偏这个时候来,不是看灵州兵的笑话么。
不过毕竟是检校太尉,潘仁美不好和杨业说什么。
此时灵州副将王宪大喝到:“荒谬,我军多至数万,乃畏懦如此,岂非令人耻笑?如今尽复十四州,须知那十四州军民都瞪大眼睛看着呢。若是拿不下云州,岂能令十四州军民归心?”
“为今之计,”王宪继续说到:“当至书云州守将耶律希赞,引其出城堂堂正正一战,未必便他胜我败。”
这王宪乃是王著的侄子,一向久在潘仁美军中,这一番话,正中潘仁美下怀。
杨业却摇头到:“胜败虽难预料,但耶律希赞已连败数次我攻城之军,倘或出城一战我军亦不能胜,后果更不堪设想。”
“哈哈哈,”王宪大笑到:“久闻背嵬军以一当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杨指挥使更是素号‘杨无敌’,如今却如此畏战,莫非有他志不成?”
听到这话,杨业一拍桌子:“我久负圣眷,岂敢畏战?不过因背嵬军转战幽云,从未休整,且目下时机不利,徒令杀伤士卒,有损无益。王统领据此疑我有贰,岂非血口喷人?”
王宪话已出口,此时岂能示弱:“此地离北汉不远,北汉向来依附辽人,杨指挥使仕北汉时在此地没有故交?我可是听说出征首战东易州,便是因杨指挥使在易州故旧刺史刘宇里应外合,放能令王师轻易拿下易州。”
没想到一片好心反倒被怀疑有二心,杨业愤然到:“统领既是疑我有贰心,我当为统领先驱,好教统领知道杨业一无二心,贰不怕死。”说罢便出营,整顿背嵬军,准备出战。
临出发前,杨业郑重的向潘仁美说到:“末将本北汉降将,应当早死,蒙皇上不杀,擢置背嵬军,交付兵柄。此次攻打云州,末将并非畏战,实是欲伺便立功,借报恩遇。今王统领则末将避敌,末将不敢自惜。末将此去,恐怕再也不能见着皇上与太尉了。”
潘仁美闻听此言,装作笑脸到:“杨指挥使久负盛名,今却未战先馁,无怪令人误解。你可放心前去应敌,若有险情,我当前来接应。”
杨业说到:“太尉,云州城右有采石滩,地势险峻,可以藏兵,若末将攻城不利,城内守军反击,太尉可率兵自采石滩冲下,虽不一定能攻下云州,但亦可杀伤辽军。”
杨业的意思很明白,他去做诱饵攻城,吸引守军出城作战,届时潘仁美可率军居高临下冲击。虽然不能攻下云州城,但出击的辽军可以全歼。
潘仁美淡淡的应了一声:“本太尉知道了。”
杨业率着背嵬军出发,没想到中途便遇上辽兵。
原来那辽兵多为重骑,野战更能发挥其战力,连胜几阵之后统领耶律希赞料周师不过如此,便令副将率部分兵士守城,他亲自带着精锐出城寻周师决战。
既然中途遭遇,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开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