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慕容延钊说到:“原本铁骑军与背嵬军已获较大优势,然辽军再退便是白沟河,背水一战极大激发辽军战力,若要全歼,至少需十日,且我军亦会伤亡甚重。”
柴宗训微闭着眼睛,耶律沙,耶律沙,早不来晚不来,怎地偏偏这时候来?如此会把握战机的将领,为何在历史上从未听说过?
思虑良久,柴宗训猛的睁开眼睛:“传旨刘遇,命他设法拦阻耶律沙部,待朕全歼耶律斜轸部后便会回师援救。”
“啊?”一众将领瞪大眼睛,皇上这是不救刘遇?
宋渥急忙再次跪下:“皇上,刘遇部不过万人,如何能阻挡耶律沙铁骑?况当日出兵时皇上曾有过旨意,若耶律沙来攻,便派兵支援刘遇,如今放刘遇一支孤军与辽国铁骑对敌,不是让他送死么?”
“大胆,”柴宗训喝到:“朕几曾让刘遇送死?当日确有过计议支援刘遇,然战场形势千变万化。且朕料定耶律沙并不是真心来援耶律斜轸,所以刘遇若敢率兵拼死苦战,必会绝处逢生。”
宋渥关心兄弟生死,继续说到:“皇上,当日计议耶律沙是否来援判定其是否属萧思温一派,如今耶律沙来援,怎地还有真心假意之说?”
柴宗训长出一口气,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他也是赌一把。
如此能把握战机的将领,应是世之名将,但柴宗训前生也算遍翻史书之人,却从未见耶律沙之名。
正是据此,柴宗训断定耶律沙不是真心来援,只是不小心撞上这个战机而已。
且刘遇所部也有万人,当不会很快兵败。
但这些事情,他不能说啊。
慕容德丰适时说到:“宋统领,自多年前从征朗州开始,你一直在父王麾下随着皇上四出征战,皇上庙算几曾有误?宋统领若的确想救刘遇统领,当尽快全歼耶律斜轸部,也好及时回援。”
宋渥低着头仍有些不服气,所以未曾理会慕容德丰的劝解,慕容延钊上前拍拍他的肩,将他扶起:“宋统领,还是随本王速去全歼耶律斜轸吧。”
宋渥这才起身,被慕容延钊拉到帐外。
“齐王,”宋渥说到:“若皇上庙算有误,刘遇岂不是白白伤了性命。”
慕容延钊长出一口气:“咱们这位皇帝,只要能完成战略,是最不惜人命的。当日新军攻易州久攻不下,皇上曾严旨曹彬,便是用人命填,也得将易州城拿下。现下还给你一个解释,已经算很不错了。”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为上者,说话时时刻刻要注意影响。
当日柴宗训的意思不过是坚决要求拿下易州,但慕容延钊一向消极,所以便曲解了他的话。
周师这边有争论,耶律斜轸的日子更不好过。
求援耶律休哥,却被曹彬所阻;求援耶律沙,只说在路上,且也被周师所阻,恐怕很难在预定时间到达。
背后便是白沟河,虽背水一战能激发士气,但周师背嵬军太强,士气不能代替武器,若不能及时渡河,被全歼只是时间问题。
思虑良久,耶律斜轸找来副将耶律和光:“目下我军被围,为今之计,只能由本帅组织部分人暂且抵挡,你率着剩余人马渡过白沟河暂避周师锋芒。”
耶律和光说到:“大帅,耶律沙不是带着五万人马正在援助的路上了么?”
耶律斜轸摇头到:“他不会来了,便是当日在高梁河设伏,也是耶律休哥斡旋许久,现下我军被围,他不拍手称快便不错了,哪会来援?”
耶律和光想了想:“大帅,你是三军主帅,怎能由你为我断后?大帅你且率三军渡河,末将便是拼死也要护大帅周全。”
耶律斜轸并不客气,拍拍耶律和光的肩:“如此,便有劳你了,本帅在白沟河西岸等你。”
晚些时候,辽军开始渡河,周师也发起总攻。
耶律和光带着一万人马,以人命相填,总算让耶律斜轸主力渡河。
而这一万人,连同耶律和光在内,全部战死。
眼见耶律斜轸部渡河,周师连战场都来不及打扫,便急忙回师高梁河,准备援救刘遇。
作为情同手足的兄弟,宋渥最是心急,率军日夜兼程赶到高梁河。
哪知高梁河边风平浪静,刘遇部虽严阵以待,但并无大战痕迹。
宋渥急忙冲进大帐找刘遇:“兄弟,你可把我急死了。”
刘遇轻松一笑:“兄长关切之情,弟铭感五内,那耶律沙虽来到高梁河与我接战,却只战一阵便退却,每日只是派兵骚扰,并不来攻,这几日更是骚扰都不来,只在对岸不远处驻扎。”
听到这话,宋渥有些慌,他好像犯了个错误,而皇上的庙算,果然精准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