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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溜行不敢大意,神力暴涨出来,草木枯死的速度更快,冷不丁地,远远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

这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是野兽的叫声。

这叫声他还很熟悉。

之前胆敢在碧水华庭咯跟踪他,答应让他中的一千万至今没影。

神力撤回,空气里水汽回归,明明是夏日的深夜,这一刻却觉得有暴雨将至。

这一松劲儿,青帝逮准了机会就冲出来,一头扎进树林里去,眨眼就消失无踪。于溜行只模糊感觉了个大概,青帝这一回的阵仗倒比碧水华庭那一遭小了不少,想来是分离了神识过来的,本身还藏在其他地方。

于溜行没管他,日后必定要再撞上,他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倒是这跟来的家伙……于溜行拨开烧黑的树木断枝,往刚刚呜咽声的方向去,走出去百来米,在树底下瞧见了他,白泽。

一身白毛这会儿挺狼狈,焦黄一片,看来也受了波及。

白泽显然是知道他做了什么,抖抖索索化成人形站起来,颤声问他:“你……你也要杀我?”

于溜行眯眼瞧着,抱起手臂,“我那一千万你还没给我。”

“我哪里来一千万……”白泽几乎要哭,他说话是吉言,不代表他是个金库。

于溜行轻笑,“那就没办法了。”话头还飘着,人已经跃了过来,比兽还灵巧,一掌按在他脖子上,指甲切进他皮肉,力道渐大,白泽很快进气少出气多,眼角泛泪光,脸憋得发红,这回不用烧的了,于溜行这回要直接掐死他。

白泽几乎绝望,整张脸都皱着,手徒劳地抓对方的手,指甲划出了好几道血痕。于溜行凑近他,白泽是真怕了。

脖子上突然松动,空气灌进胸腔,白泽张嘴吸了好几口,太急太快,还呛着了。

好容易喘匀了气,他也不敢放松,于溜行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下一秒是不是还要他的命。

于溜行退开半步,从口袋里掏了根烟,想起来没打火机,只好叼在嘴里,“不杀你。”

白泽抬着眼皮看他,鬼使神差地摸自己口袋,递了个打火机上去。

于溜行伸手接了,点上烟,打火机塞自己口袋里,说:“回去告诉西王母一声,我要见她。”

白泽愣了一下,过后反应过来,不敢置信:“你……你,那于家……于盛溪……”

于溜行伸手按住他嘴,笑道:“想好了再说话,当心说错。于盛溪怎么啦?于家不是只有于盛溪。”他眼神凛冽,笑得却璀璨,“他是个狠角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狠角色一旦崩溃起来,才有意思。”

笑容倏忽褪去,他凑到白泽耳边,轻声细气,仿佛怕惊动了人,“因为他们很少练习如何失控。”1

1.该句出自《雪人》,原话:狠角色一旦崩溃,一定会崩溃得很精彩。因为他们很少练习如何失控。

第49章

夏南山再醒时人已经在车上——于盛溪那辆捷豹,车里温度开得正好,他睡得挺沉。

一睁开眼睛以为天阴郁得厉害,再一看才觉出是自己脸上架着副墨镜,伸手摘下来,眼前骤亮,天晴得通透,明晃晃地刺眼。

“醒了?”于盛溪瞥了一眼,“冷不冷?”

夏南山摇摇头,他身上盖着块毯子,一直遮到脸上,底下暖烘烘,惬意得骨头都软了。

于盛溪也戴着副墨镜,侧脸线条硬`挺,一面开车,一面从置物箱里拿了瓶水递给他。

夏南山接过来,拧松了盖子,没喝,问道:“我们往哪儿去?”他还记得万豪客房里,于盛溪抱着他,缚龙索消耗了他大半体力,吃了东西,一松劲儿,几乎立马就要睡着,闭眼之前模模糊糊听见于盛溪说要去跟严阵谈谈。

老东西没答,直视前方,夏南山跟着看过去,才发觉前头开着辆商务车,后视镜一瞥,后头还跟了两辆。一条细窄的乡间小道,水泥铺得高低不平,放眼望去全是一块块分隔开的田地,就这么个地方,连珠炮似的来了四辆车,夏南山一缩脖子,知道这叫押解。

于盛溪伸手过来,拎了毯子一角兜在他头上,说话了:“再睡会儿,我们去于家。”

这他妈还睡个屁!

夏南山一听就要蹦起来,堪堪离了坐垫,发觉自己的腿被缚龙索绑在副驾驶上,动不得,胳膊撞在车门上,疼得龇牙咧嘴,还记得要吼:“你放开我!”

于盛溪慢慢减了车速,拉下车窗,伸出手做了个手势,几辆车跟着停下。

夏南山扔了墨镜,瞪着他,灿金的眸子跟两丛小火苗似的。

于盛溪瞧了好一阵,最后按着他脖子把人拉近,反倒笑了,笑得无所畏惧:“夏南山,相信我好不好?”

夏南山点点头:“行,你先解开。”

于盛溪皱眉,僵持一阵,居然真的伸手过去,拉了缚龙索的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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