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你跟她很熟吗?”路天峰知道张文哲和骆滕风的关系不怎么好,下意识地觉得张文哲与樊敏恩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一般般。
“不算熟,以前混过同一个圈子而已。”
“什么圈子?”
张文哲不说话,手指向上指了指。这个停车场的正上方,就是夜夜纸醉金迷的巴黎俱乐部,红男绿女们每天凌晨时分,在这里疯狂宣泄着过剩的精力和热情。
“原来你跟樊敏恩早就认识了啊!”路天峰饶有趣味地说。
“是啊,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没搭上骆滕风呢。”张文哲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却完全没有开车的想法。
两个男人同时沉默下去,各怀心事,这狭小的车厢内,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均衡的相持之势,双方都按兵不动,等待着对方说出下一句话。
路天峰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樊敏恩如果有出轨的可能,那么嫌疑人还真不一定只有她的前男友郑远志,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一个更适合的对象吗?
樊敏恩要是继承了骆滕风手中的股份,再和张文哲联手,就能获得风腾基因的绝对控股权,届时连高缈缈都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路天峰心头一凛,终于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
“你们真的只是闲聊吗?”
“否则我们还能聊什么?”张文哲反问。
“骆滕风今天突然提拔了陈诺兰,你们在商量如何对付她。”路天峰直奔主题。
张文哲似乎想要忍住不笑,但最后还是笑了出来:“哈哈哈,路警官,看来你不太了解我们公司的运作模式。”
“哦?愿闻其详。”
“我们想要对付陈诺兰的话,根本用不着商量,随时都可以把她踢出局。”
路天峰自信满满地说:“不可能,在今天的任命生效之后,你再想把陈诺兰踢出管理层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哦?你凭什么这样说?”
“我很清楚陈诺兰对风腾基因的价值有多大,骆滕风同样清楚这一点。”路天峰紧紧盯着张文哲的眼睛,“如今你们每个人都意识到陈诺兰是个威胁了吧?”
张文哲摸了摸下巴,不置可否。
“你们不能让陈诺兰在管理层站稳脚跟,最好的办法,还是趁着她立足未稳的时候将她搞下台。但你们也知道,陈诺兰是骆滕风的亲信,既然如此,干脆选择更直接、更有效的办法了。”
“有什么更直接的办法?”张文哲问。
“除掉骆滕风。”
张文哲嘿嘿干笑起来:“路警官,你指控的罪名很严重啊,有实质性的证据吗?”
“如果有证据的话,我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扯皮吗?”
“那么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空想……”
“但我可以提供另外一个重要的信息给你。”路天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张文哲的话,“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人想争夺这家公司的控制权。”
“你指高缈缈吗?那小丫头还能成什么事!”张文哲不屑地说。
“高缈缈的背后,是顶级风投机构volly……”路天峰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说下去了。
这种欲说还休的态度果然让张文哲上钩了:“怎么可能,我查过她的底细……”
“你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那倒不知道。”张文哲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路警官,你说了那么多,是想商量一下我们之间有没有合作机会的,对吧?”
“警民合作不是应该的吗?”
“对对对,应该应该……”
“那就听我一句劝告,千万别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那就好,我先走了。”路天峰直接打开门跳下车,他怀里的手机在振动着,应该是有了新的情况。
“路警官?”张文哲坐在车里一脸懵圈,不明白为什么连条件都还没谈,路天峰就匆匆告辞了。
路天峰没有急着接听电话,而是走出了足够远的距离,确认张文哲再也看不见自己的时候,才接通来电。
“童瑶,什么情况?”
“路队,我刚才重点调查了在周焕盛失踪前后一段时间内骆滕风的行动轨迹,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说说看?”
“那一年的七月,城北汽车客运站的网上购票系统投入使用,而从有系统记录以来,几乎每逢周五,骆滕风都会到客运站坐城际大巴,目的地是c城,然后在周六或周日返回d城,这一行为一直持续到当年九月。”
“七月,离案发时间有点远吧?”路天峰纳闷地说。
“但七月之前可是没有电脑记录的数据,以骆滕风行动的持续性推断,他很可能是在六月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这种有规律的往返。”
路天峰灵机一动,说:“你的意思是,骆滕风可能对城北汽车客运站一带的环境相当熟悉?”
“是的,毕竟骆滕风是周焕盛失踪事件的最大受益者。”
路天峰觉得有点惭愧,为什么童瑶能够理性地通过获利和动机两大要素去推进调查,而自己却在陈诺兰和周明乐的事情上纠缠不清,甚至非要逼问出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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