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倒也罢了,父母应该也不会想什么,这种特殊的时候,有男生来找她,没点什么谁会信。
或者一开始她就不该同情,让他在外面冻死得了。
她先打开了电视,这个点每个台都在放春晚,随便一个台也就是了。
春晚并没有多好看,但是热闹,喜庆。一个电视的声音就能填满整间屋子的那种热闹。阮恬跟他说:“你坐,我看看有什么吃的。茶几上有瓜果,你对付一下。”
她去厨房翻冰箱了,陈昱衡随意看了看。
小小的屋子里一切都收拾得仅仅有条,房子不新,但很干净,就连遥控器都稳妥地用塑料膜包好。证明她的父母与她性情一样,都是细致而温和的人。
阳台上养的茂密吊兰,长得很旺盛的芦荟。书桌架上放着阮恬从小到大念书用的课本。他拿起一本翻开看,她的字其实并不算好看,至少没有他的字好看。这不是陈昱衡自夸,他是跟着外祖父学了很多年书法的。
但她的字很整齐,每个字的大小都差不多,简直像用直尺比着写出来的整齐。看起来有种刻板而认真的可爱。纵然整个书页都做满了笔记,却完全不凌乱。
阮恬知道陈昱衡在到处看,也没管他的。她在厨房找吃的,只是翻了很久的冰箱,发现里面东西虽然多,但是她能下手的却不多,整鸡,她剁也不会剁,一堆蔬菜无从下手,终于她妥协了,回头问陈昱衡:“……你吃汤圆吗?”
她回过头,却没想到他根本没在看电视了,而是抱着手站在背后,倚着门框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外面楼下,有小孩子放鞭炮的声音,吵闹而遥远的快乐。电视嘈杂地响着,他凝视她的眼眸幽黑。
他轻轻说:“都行啊,我又不挑。”
阮恬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能直视他的目光,她回过头淡淡问:“你怎么不去看电视。”
他说:“不想看。”
只想看着你而已。
阮恬穿上母亲做饭常用的围裙,又将半长的发扎了个小揪揪,洗手后开始煮汤圆。昨天包的汤圆还有许多,阮恬在锅里放了水,等烧开了把汤圆下下去煮。
厨房里升腾起暖和的水气,她围着围裙的样子很家常,又有罕见的温柔。
陈昱衡贪婪地看着她,心里再一次确认,这辈子她就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谁要是敢来抢,敢来横刀夺爱,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阮恬从橱柜拿了个大碗出来预备着,白白的大碗,碗底印着两条游动的鱼。首尾相接,十分得趣。
“喂。”她听到他在背后说,“你说咱们这样,像不像一对夫妻?丈夫晚上归来,妻子就给他煮汤圆吃。”
阮恬回过头,看着他那张俊脸很久,认真地问:“……你还想不想吃汤圆了?”
“好、好。”陈昱衡抱歉一笑说,“我不开玩笑了还不行么,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
……这还没别的意思,那要怎样才算‘有别的意思’?
阮恬忍住想用烧开的水泼他的冲动,深吸了口气,把漂浮起来的汤圆盛装到碗里。
她端着汤圆往饭厅走,跟他说:“过来吃汤圆。”
他听她的话,乖乖地走过去了。
饭厅放着一张整洁的木桌,历久弥新,木桌已经在使用中包了柔和的浆。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温馨。
陈昱衡拉开椅子做了下来,阮恬就把汤圆推到他面前。
阮恬煮的并不多,大概是□□个。虽然大部分都是阮母包的,但刚才抓的匆忙,阮恬抓了一颗自己包的。所以在一整碗混圆玉白的汤圆里,只有那么一个大胖汤圆,一个有别的汤圆两个大,因为煮过之后它显得更胖了。形状也不够美。
陈昱衡凝视这碗汤圆,似乎也产生了疑惑:“怎么还有个变异的?”
阮恬脱去围裙,坐下来说:“你吃不吃的?”
“没事,你别生气。”陈昱衡说,“我相信这么丑的汤圆肯定不是你包的,而且,其他的还是好看的。”
阮恬:“……”
想打死他。
陈昱衡拿瓷勺舀了一枚汤圆,又看她:“你不吃的?”
“我在外面吃过了。”阮恬看他居然一开始就舀了最胖的那颗汤圆,欲言又止。
要不要提醒一下?
他往嘴边一凑,阮恬想了想,还是说:“你小心点,里面可能包了一枚硬币……”
陈昱衡一愣,他倒是知道过年时,有的人吃汤圆会包硬币。他问:“你怎么知道这颗汤圆里有硬币的?”
两人对视,然后阮恬说:“因为这颗,就是我包的。”
场面一度很尴尬,然后噗地一声,陈昱衡没忍住笑出了声。阮恬顿时气得想打他,陈昱衡连连摆手:“不是故意的,我吃,我吃还不行么。”他把一整颗汤圆都放进嘴里,嚼两下吞了。
阮恬很惊奇,这么大一颗,她得分三口吃。
“里面没有硬币啊。”陈昱衡说,“其他的都没有了吧?”
“应该没有了。”阮恬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包过了,大概是没有的。
“好。”他说着舀了第二颗,放进嘴里吃。
谁知刚咬了一口,他就皱眉捂住嘴,似乎很痛的样子,说:“这颗里面有!”
“啊?”因为是她说的,阮恬也有些内疚,她立刻凑近了看:“不会吧,我明明记得别的是没有的,你有没有事?”
他捂着嘴不抬头,阮恬无奈,也更急了。她凑得更近,伸手就要去扳他的头说:“喂,你倒是给我看看啊!”
就在这时候,陈昱衡突然抬起头,嘴角带着笑容。在阮恬还没有反应出他这个笑容的含义时,他突然按住了她的后脑,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嘴唇是热的,陌生而又熟悉的,带着酥麻感,瞬间就穿透了阮恬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