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搞不清这些小孩的脑回路,为什么看见别人蹲到角落吭哧哼哧,就也要跟过去一起蹲呢?
小小班的孩子都穿着纸尿裤,厉海一只只的拎到淋浴间洗屁屁、涂氧化锌膏、换新的纸尿裤,眉头都不皱一下。记得三个月前他刚来到幼儿园的时候,面对这样的灾难场景都是戴着口罩拿着手柄足有二十厘米长的鞋刷子刷他们。
忙活了半天,把干干净净的小朋友们放回座位上,厉海才发现他妈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这是要当面严重表扬他么?
厉海找了个安静角落给他妈回电话,做好了听夸奖的准备,结果他妈上来就抽鼻子,哀怨的问他:“儿子,你很讨厌妈妈么?”
“这……从何说起?”
“我和你姑姑在一起,为什么她能看见你的朋友圈,我看不见啊?”厉海妈妈语气难过,“你姑姑说因为你把我屏蔽了。”
“等一下……”厉海心里一沉,“妈我过会儿回你。”
他挂断电话,打开朋友圈,看见几十个赞和评论,所以他第二次发的时候手滑把他爸他妈选成了不可见?
厉海连忙删朋友圈,删之前一眼就看见了奥黛丽的评论:“你这是解放天性,放飞自我了?”
放飞你个大西瓜。
厉海删完朋友圈又给他妈打电话,说是发布的时候有小朋友抢他手机玩,误选的。
安抚完厉妈妈,厉海又收到了几个朋友私聊的信息,问他受什么刺激了。
他一个都没回。
想到所有好友都看见了他那张满头揪揪的照片,他现在很绝望。
绝望的厉海开始叠兔子,拿长方形彩纸叠的,叠完还余着一条撕下来的长方形纸条。厉海在纸上画了个笑脸,忽然想到什么,顺手在后面写着:如果你不高兴了,就往兔子身上吹口气,把烦恼都给兔子。
落款写的是“知名不具”。
厉海觉得自己这封“信”写的很有水准了。
他把扁扁的兔子和纸条找了个印着幼儿园名字的信封塞进去,打电话找快递来收,同城一天就能到酒吧了。
这信他就没指望着温轻能回,只是电话号码被拉黑了,他去酒吧又不一定能碰到人,总要想点什么方式刷刷存在感。
之后的几天,厉海每天都叠兔子、写纸条、寄快递,想着温轻总有一封会打开看看的。第五只兔子寄出去以后,厉海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个纸条写的,好像盼着温轻天天不高兴似的。
于是厉海又开始叠青蛙,和兔子一起放进信封里:高兴了你就呱呱跳,不高兴你就吹兔子。
直到蛙兔组合也寄出去好几封了,温轻依然没什么表示。
而奥黛丽要离开了。
厉海约奥黛丽去慢摇坐坐,奥黛丽骂他连送行都夹带私心。
厉海嘿嘿一笑,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私心,但如果能见到温轻的话肯定是开心的。
周末的酒吧要热闹一些,小舞台上有个唱民谣的歌手,每一首都挺小清新,和这暴发户装修风格一点不搭。
厉海敬了奥黛丽一杯:“祝你一路顺风。”
奥黛丽回敬:“坐飞机顺风不好,逆风才飞得起来。”
“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两年就回来了,要是留级的话可能三四年,反正五年还毕不了业我就不学了。”
“说不定你在那儿过得逍遥快活,娶妻生子,就不回来了呢。”
奥黛丽有些伤感:“没想到你从小欺负我,对我感情还挺深。”
“那可不是。”厉海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口琴,“我还准备了送别礼物,要给你吹一首‘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呢。”
奥黛丽更感动了,看着厉海站起来走到舞台边,跟驻唱的歌手商量了一下,坐在旁边的高脚凳上,对着话筒打算吹口琴。
奥黛丽决定把这感人的一幕录下来,拿出手机调到录像模式,却看见厉海对弹吉他的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又说了句什么。然后厉海对着麦克风说:“把这首歌送给店里的一个人。”
奥黛丽食指拇指圈成圈在嘴里吹了个哨。
厉海认真地吹起了口琴,吹着吹着,奥黛丽觉得这个调不太对,好像不是《送别》。
直到厉海吹完了前边一大段,主唱开始唱副歌的时候,奥黛丽才确定这真的不是《送别》。
主唱唱的是:“轻轻的亲亲,紧紧闭着眼睛,是你不是你,说不定,还不一定。梦一样轻的亲亲,不敢用力呼吸,不敢太贪心,太相信,我的幸运,百分之百是你……”
奥黛丽一头黑线的扫了一眼场内,发现温轻站在休息室的方向,抱着手臂看台上。
奥黛丽把录像退出,揣回兜里,朝厉海摆了摆手。
渣男,绝交吧。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为什么温轻出场好少的。
因为,这篇文,是男主视角_(:3ゝ∠)_
他见不到。
嘻嘻,心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