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在保健室里窄小的床铺上,垫子不像自家的柔软,枕头也不如自家的舒适,但安静地窝在时光的怀抱中让薛佑湘敢感到安心。听着外头吵杂的声响渐渐散去,他们知道今天是大四生的毕业典礼,典礼结束后大家都纷纷离去,学弟妹们的课程取消,师长们开完会议后也都陆续下班。
现在是下午一时,亲吻后的两人没有再继续对话,听着老旧的吊扇发出声响,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薛佑湘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彷彿不久前才刚刚失去时光,现在却依靠在他温暖的胸怀。
「想什么呢?」时光亲吻了下薛佑湘的头顶。
「我在想……如果你没有回到我身边,那么我……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呢?」薛佑湘的掌心贴在时光的胸膛,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时光的大掌覆盖在薛佑湘的小手上,他透过薛佑湘的手感受自己心跳,缓慢地闔上眼眸,靠着薛佑湘的头顶,醇厚沉着的嗓音像是细水长流,繾綣的温柔伴随着电扇的凉风拂过耳际。
薛佑湘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必担心这种不会发生的蠢事,因为无论重来多少次,时光都会回来,他会踏遍世界的每个角落,翻山越岭寻找到她。
薛佑湘突然觉得好笑,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吗?儘管身旁的人费尽脣舌的劝阻,想尽各种办法来逼迫她放弃,可她从来就不曾萌生念头,她只是认为,如果最终他们依然是彼此的,她多等待一会儿的时间,又有何妨?
「湘湘,你还记得我离开的那天,你站在机场门口看着我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啊……我还被门口的警卫问、我还想打电话给余宛、我还想……衝进去找你。」薛佑湘抓住时光的手,手指轻轻地在他的掌心画圈。
「我知道,我都知道。」时光捲曲手指,尖锐的指甲刺着掌心,被薛佑湘搔痒的地方。
「你才不知道呢!」薛佑湘努起嘴,小声的嘟嚷。
「我知道,因为我一直都看着你。」时光的下巴抵在薛佑湘的额头上方,鼻息喷洒在顶端。
「那个时候,你不是走了吗……」歛下眼眸,黯淡的眼神盯着掌心,脑海中浮现那日的画面。
炙热的阳光打在身上,徐徐春风拂面而来,是该好好哭泣的日子,是该声嘶力竭的叫喊,是开迈开步伐奋力奔跑的时候,可那时的薛佑湘只是佇立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双脚儼然被沾上黏性极强的胶水。
当时她的眼中只看得见一抹身影,她移动的每个脚步都只是为了能够将他最后的几抹身影牢牢记得,他往左走两步,她便跟着往左边踏两步,他往右走一步,她也跟随着往右,可当时光的身影渐渐被人潮给埋没时,薛佑湘再也没有踏出步伐,她没敢向前,也没有勇气出声。
她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变成多馀的以后,她恐惧,薛佑湘眼睁睁的送走时光的背影,她知晓时光没有看见她,或许是有看见的,只是时光已经对自己无话可说。
「我那时只是绕去另一边的出口,飞机还没起飞,但我捨不得你一直站在那等我。」时光露出苦涩的笑容,手指撩动薛佑湘的每根发丝。
「你……走出来看我吗?」薛佑湘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
原来那时的时光并不是听见厅内的班机广播而离开,而是绕到另一个出口,拖着行李的他站在不远处的机场出口,深深凝望着薛佑湘娇小的身影,看见她落寞的转身,低着头盯住手机,手指没敲打几下萤幕便收进口袋。
她毫不留恋的拦截计程车后,瀟洒的离去,时光才终于安心地走回机场大厅,班机的时间也来临,时光不捨的向门口瞥了一眼,他以为还会看见薛佑湘小小的身躯坚强的站在那儿,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但她已经离开了,是他自己亲自将她赶走的。
「不管以前如何,以后,别再丢下我了。」薛佑湘紧紧搂住时光,侧耳贴在时光的胸膛,贪恋的磨蹭几下。
「再也不会了,就算你把我赶走,我也会屁颠屁颠的跟在你的身后。」时光笑出了声,在薛佑湘的额间留下一吻。
「你那是什么说法啊!」薛佑湘被时光逗笑,在他的怀抱中抖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