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豪揽过她的后脑勺,随意揉揉:“傻姑娘。ak和你,都是我的妹妹。”
司茵吃醋,觉得自己不如狗。她还想跟司豪撒撒娇,男人的身体居然像烟雾一样,渐渐消散。
她急得大喊,从梦中惊醒。
司茵坐起身,脸上还淌着眼泪。发现只是个梦,长舒一口气,抬手把泪痕擦干。
寝室在一楼。
窗外的林荫遮天蔽日,蝉声聒噪。
三名舍友从外面回来。
社长吴容仰着头,对坐在上铺的司茵说:“节哀顺变。以后什么困难,告诉大家,别一个人硬撑,知道吗?”
孟茜闻言,连忙撇清关系:“有什么困难千万别告诉我啊,我可帮不上什么忙,”语气里似乎有讥讽味儿,“司茵,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哥富二代来着,没想到是个消防员。你节哀啊,这个职业危险度是挺高的,你应该早有心理准备,是吧?”
吴容用脚踢了一下孟茜坐的凳子,瞪她一眼:“我说你怎么说话的?”
孟茜眼尾一挑,反问:“我怎么说话了?”
两个人因为她吵起来,叽叽喳喳。
司茵不想说话,只好又躺下,拿枕头盖住脸,又睡了一会儿。其实也睡不好,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司豪。
真特么操蛋啊。她成了孤儿。
——
司茵又请了半个月假,打算回家好好整理情绪,顺便清理司豪的东西。
司豪的东西,她能扔则扔,省的以后睹物思人。
她从司豪的遗物里找到了很多关于司豪和ak的照片。从ak还是小奶狗,到它成为一条英姿飒爽的成犬。
遗物里有条用ak犬牙制成的吊坠,被打磨的很光滑。
这条项链从前司豪不离身,司茵舍不得扔,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先前洪正国向她要过司豪和ak的照片,这些照片,她留在家里看着也难受,打算给洪正国寄回去。
她给洪正国打电话询问地址,电话接通,对方一听是她,拍着大腿兴奋道:“妹子!好消息!ak没死!”
“啊?”司茵用手指掐着电话,愣住。
那条狗,不是殉情……自杀了么?
洪正国在电话里明显很激动,卖了个关子:“你猜它哪儿了?”
“去哪儿了?”
洪正国叹一声气,道:“靠,那条狗真他妈成精了!它居然徒步到了贝川县!他守在司豪出事儿的废墟上,谁拉也不走。明天我和其它战友去贝川县把它接回来”
“贝川县?”司茵心头一震后,接着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
离地震已经过去一个月,贝川县的救援在收尾阶段。灾区被圈出来,政府派兵看守,不让闲杂人等进入。
第二天烈日炙烤,温度高达38度。司茵一行人被年轻军官带入县城。
沿途目光所及,全是石头废墟,残败的家具、冰箱、汽车……东倒西歪,宛如末日死城。
路并不好走,举步维艰。
一个小时后,司茵终于看见废墟上趴着的ak。他吐着舌头,一动不动,好像在等谁。
年轻军官指着ak,对他们说:“这条狗一个星期前就来了,谁赶也不走,好像在等谁。这两天日头烈,它就趴在那里,也不怕晒。没人敢靠近他,谁过去他就对谁凶。我们看他可怜,就把水和狗粮放在废墟下面,它晚上会下来吃。”
“它在等老司,”洪正国眼睛都红了,忍住眼泪,说:“老司就是在这里救人时,被石头砸死的。ak大概是觉得,在这里等老司,他人还会回来。”
在场的人都沉默。
司茵的心也跟着一坠。她望着ak的方向,心脏拧疼。
一群男人商议好抓ak的方案,拿着抓捕工具爬上了两米高的废墟。
ak感受到来自四周的压力,浑身毛仿佛都竖起来,拿狠厉的眼神瞪着一群男人,喉咙里发出警告。
司茵在废墟下等待,心提到嗓子眼,担心他们在抓捕过程中伤到ak。在ak发出警告后,他们非但没有停止抓捕,反而继续上前。
狡猾的ak盯准了废墟下手无寸铁的司茵,男人们冲着它围攻而上时,它迅速跳下废墟,直扑司茵。它用爪子将司茵摁倒在地,一口咬住女孩细嫩的胳膊,以示报复。
在它眼里。他们是敌人,司茵也是。
它和人一样也有思维,精神受到刺激,已经不算是一条正常的犬。
司茵被扑倒,惊叫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ak会突然从两米高的废墟上跳下来,将她扑倒。
她观察到,ak的肉垫已经被磨烂,下腹部位大面积脱毛,溃烂程度严重,并且伴有恶臭。
怪不得它会发狂,在精神打击和身体受伤的双重刺激下,它的思维必然不清不楚,把她当成了敌人。
洪正国骂了一声“操”。如果现在有把枪,他一定毙了ak!
司茵咬唇,忍着剧痛道:“都别过来!”
马犬的特性是咬死口, ak现在不认主人,谁的命令也不听。作为一只受过训的军犬,它骨子里镌刻的职责:除非被打死,否则绝不松口。